總之。
過程是曲折的,結果是美好的。
鐘盈現在完全能對浸泡過程中漂浮到水面上,還不停掙紮的蟲子視而不見。也能面不改色地進行第二輪篩選,剔除之前沒發現的殘次果仁。
篩選完畢後的合格品,被整整齊齊地送上火堆,慢慢烘幹。
等待烘幹的間隙,鐘盈開始研究制作研磨工具和密封容器。
研缽和研磨棒最好是木制品,她可不想完全在吃飯的時候,咀嚼到同樣被磨碎的砂石。
如果是木頭粉末和木屑……
好像勉強能接受。
橡子磨成的粉末,本身自帶了一些橡木的香味,已經獨具風味。鐘盈很快決定還是用橡木。
洗幹淨的動物胃袋,風幹後掏空的葫蘆,是天然的儲物容器。它們都具有一定的密封防潮功能。在這些都沒有的情況下,雕刻制作木頭罐子,同樣是一種選擇。
橡木桶作為密封容器曆史悠久,别人用來裝酒,她用來裝幹粉,兩者之間并沒有本質區别。
一般情況下,幹糧罐還會另外增加一個橡膠密封圈。
鐘盈就不奢求那麼多了。
洗淨烘幹,沒有黴點的長條草葉,纏繞起來同樣可以當成天然的密封圈,隻要能卡住罐身和蓋子就行。
她在柴火堆中挑挑揀揀,選出一塊滿意的木料,劈砍出自己想要的大小。鐘盈有記得多劈砍出幾塊,防止制作失敗。
那些細碎的廢料,則丢進火堆裡。
她熟練地刨去樹皮,将外側打磨光滑後,裁下一指厚作為蓋子,放在一邊。然後慢慢地掏空木芯。
橡木雖然屬于硬木,但和更為堅硬的石塊比起來,實在容易打磨太多。不過它們都有個共同的缺點,會突然開裂。石塊的開裂尚且好處理,隻要放在水下打磨,很容易就能解決。
可木材不一樣,它們的脾氣特别大,幹了濕了,打磨的力道大了,都有可能會開裂。特别是小物件。
剛開始的時候,鐘盈還挑剔着材料,總要從十幾根橡樹枝中,挑選出一根紋理最好看,形狀最規則的。後來她對紋理、形狀都沒了要求,隻要是橡木就行:鑿,不管結果如何,先鑿了再說!
使用鑿子和錘頭,她打磨出了六個高矮胖瘦不一的粗糙木胚。它們都有着矚目的共通點——通體沒有裂紋。
鐘盈感覺自己的木雕技藝,在這次儲物罐的制作中,有了長足進步。
她甚至還用裂掉不能用的橡木,摸出了幾隻憨态可掬的小鳥小羊,有點潦草,全是鑿痕,沒有具體的五官,卻非常傳神。
天色漸暗,鐘盈終于舍得從位置上挪開,洗了野韭菜,又撿上兩枚鳥蛋,炒了一盤菜。
野外的探索總是這樣,帶着目的去尋找的東西,不一定能找到,但偶爾又能在腳邊發現驚喜。
野韭菜的葉片細長狹窄,顔色偏深,遠沒有市場上賣的那些看起來鮮嫩。似乎和普通的青草沒什麼兩樣。開着的小白花倒是有些特别,但也沒特别到見到了,就能立刻聯想到“能吃”。
鐘盈不吃,野兔吃。
她并不是獨獨盯上了這片灌木叢旁的野草,其他地方的鐘盈同樣雨露均沾,她非常有可持續發展意識地,将臨近的草和嫩枝薅了個遍。
它們秃得很平均。
像野蔥野蒜那樣,野韭菜雖然長得瘦骨伶仃,但氣味可不含糊。那麼一大把收割下來,鐘盈瞬間就将它們認了出來:野韭菜!
韭菜是一種長得特别快的植物,它綠油油的顔色,割一茬漲一茬的頑強生命力,讓它的隐喻意義,在每一個曾被割過的人心中生根發芽,一度蓋過了它本身。
這些惱人的隐喻意,并不妨礙鐘盈見着了野韭菜兩眼放光。
——新鮮蔬菜自己送上了門。
韭花做醬,葉子炒雞蛋,根留着繼續生長。她把那一小片韭菜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與香噴噴的韭菜炒蛋相比,用撕碎的珊瑚菌做出來的“僞面條”,就有些寡淡了,即便它是咖喱拌面也不行。再加上韭菜炒蛋做澆頭,挖上一筷子新鮮的韭花醬,這頓晚飯才算有滋有味。
風雨很大,有矮樹被連根拔起,呼啦啦被刮跑了十幾米遠。本想頂着狂風驟雨外出的鐘盈頓時打消念頭,隻敢在周圍轉悠,甚至沒有外出太久。
大多數時候,她在靠近緩坡的洞口前忙忙碌碌。可能是因為人在的緣故,有可能是因為惡劣的天氣,兔籠附近的陷阱一無所獲,“廚房”裡的那幾個陷阱,同樣沒什麼動靜。
不過她制作陷阱本來就不在于“捕獵”,而是為了“防護”,因此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