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下一刻關上了，任玩家扒門縫都聽不到一點動靜。

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聽的！

……

師劍辰和他有道侶契，因此也算是他本命靈器的半個主人，因此變故發生時，乾元潛意識想保護他，把他暫時離體的神魂納入空間裡。而乾元有大一片未開放區域是它自己都控制不了的，那裡時間停滞，姜昀北收集的許多遊魂也放在那沉睡，師劍辰這幾天估計就是在那片區域，處于被封印的狀态，連他的招魂法術都不起作用。

還算合理的解釋。

但是他變小就不是他的問題了。

姜昀北看見他也不遮掩，戲谑地說：“幾天不見，年輕不少啊。”

師劍辰面皮微紅，但是沒有躲閃，漂亮的眼睛直視他，“我離開這裡就能恢複了。”

“這是你的空間吧。”

姜昀北笑意不變，眼裡的溫度卻逐漸消失。

師劍辰見狀不對，連忙解釋：“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若不是肅清觀有很多不世的秘卷典籍，他從小見多識廣，也不會想到這個全息遊戲會是一個人的空間。畢竟完全随心變化的空間是極罕見的，還是這麼大的面積。

其他玩家都是自己許可之後被拉進遊戲，而他卻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這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空間的主人離他很近。

當時在深海海底，他所知的隻有江淮一人。

他既然有這樣的猜測，就不想隐瞞江淮，讓兩人之間平生猜忌。

再加上，他神魂走失這麼久，一定給姜家添了不少麻煩。

“你還真是坦誠。”姜昀北沉默了一會說：“下次别這麼直接。”

看他收斂敵意，師劍辰微微勾起唇角，他人長得好看，變小後更顯乖巧，微笑的弧度好像蜜糖化在唇邊：“我相信你不會滅我口的。”

姜昀北：呵呵。

那可不一定。

師劍辰要走了，他的城主之位還在。

沒辦法，姜昀北故技重施，去未開放區域擄了一隻白貓回來，給它挂上“代理城主小白”的貓牌，從此，它就是有編制的貓了。

師劍辰在一邊好奇地看着，順手撸貓。

做完這一切，姜昀北就準備送他走。

師劍辰朝門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被擋着，但想也知道外面肯定圍滿了玩家。玩家們聽不到他們說話，他們自己的高談闊論卻能透過門傳進來。

修士們的精力不比凡人，玩得上頭整天整夜都在遊戲裡，體力用完了就吃瓜找樂子。

“我們要從正門走嗎？”

“不，”姜昀北說，“抓緊我。”

師劍辰伸過手來，姜昀北抓住他被大幾号袖子遮住的手腕。

師劍辰看向他抓着自己的手。

自己現在是幼年狀态，按常理來說，一般人都不會對十歲左右的小孩有太多防備，也不會用抓手腕這種稍顯強硬隔閡的方式。

他心思敏感，一早就感覺到江淮的疏離，本以為他對所有人都這樣，現在看來……是對他有不滿嗎？

心髒如同被揪了一下，在下一刻陡然提起——他仗着自己現在幼小無害，把手腕抽出來，反過來用小手包在姜昀北的大手外，以一個很不牢固但是堅決的方式。

砰、砰、砰……提起的心緩慢落回，劇烈跳動。

姜昀北有些詫異地看向低着頭不敢看他的小少年。

“你這算什麼抓緊。”

姜昀北笑罵，手一翻反握住他的。

師劍辰這才敢擡起頭來看他。

氣氛有些奇怪，姜昀北想，不知道這人知不知道自己害羞又強裝鎮定的時候，眼睛總是睜得大大的，小心思一眼就能看出來。

下一秒，兩人周圍環境一變。

周圍都是流動的霧氣，這裡是乾元空間的邊界，還沒有被布置好。

師劍辰不是像玩家一樣進來的。玩家們進遊戲前的“同意協定”說到底就是和乾元空間的一個契約，他們同意進入遊戲，也以相同的方式離開遊戲。

而師劍辰沒有這層身份，隻能讓姜昀北親自送走。

到了這個地方後姜昀北幹脆地放開他的手，走到前面。

霧氣裡容易走丢，師劍辰急忙跟上。

“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

嘴上在道歉，聲音明明透着幾分委屈。

聽得姜昀北鬼火冒，但又無可奈何，隻能陰陽地說：“你想離開找我是應該的，隻是下次别編的這麼離譜，給我留幾分顔面。”

這話說得，好像他在乎顔面似的。

但師劍辰不知道，真以為他因為這個生氣，想起剛剛門口的玩家們編得神乎其神越說越離譜的故事，立刻心虛起來，小跑着跟上他，拉住他的袖子。

“不是，我是真的擔心你。”

“隻是看見你後，我就知道我的擔心多餘，你很好。”

“但我也沒有說錯，你那天……确實沒有回來找我。”

姜昀北停下了腳步。

師劍辰乞求般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擡頭想看他的表情，但還沒看清就被姜昀北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