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鐘,一分鐘,一秒鐘,一分鐘……時間滴答過去……
鏡流愈來愈焦急,他的心中斥滿了不安,悲觀的念頭在心間醞釀,當初烈焰燎燒雨林時,被巨木壓倒的飔風的聲音不斷在他腦海中回響。
“不,不會的!”拼命将那些可怕的場景從腦子裡甩出去,鏡流尖嘯了一聲,他絮絮叨叨努力安慰着自己:“飔風肯定不會出事!你在想什麼,鏡流!”
“你要相信男朋友,他很強,他是雨林最強的蛇王……”反複念叨着這句話,鏡流勉強平息了跌宕的心情。
他更願意相信飔風隻是被什麼不長眼的東西絆住了腳步,或者……
這條突然想到什麼的蛇垂下了頭,在裝滿清水的獸骨裡吮吸了兩口,越過一地新換的濕潤苔藓,從巢穴裡爬到了竹台上。
“或者,飔風是不是要帶什麼禮物……”喃喃地道出連自己都隻覺難以置信的心聲,鏡流開始在竹台上遊來遊去。
耀目的日光點亮了那身絢爛的淺灰色鱗甲,五色斑斓的光暈在那如星河的環紋上,随着鏡流的動作,漾出了一道微弱的藍紫虹光。
隻可惜這自然造就的極景無人欣賞,唯一能以伴侶身份贊歎鏡流美貌的蛇,也不在現場。
“哎……”坐立難安的小蛇直立起身體,迷茫地環視了一圈又一圈,但心中盼念的熟悉身影一直都不曾出現。
“飔風……嘶……”鏡流探出了蛇信,希冀于自己敏銳的嗅覺與龐大神經網絡,能捕捉到伴侶的信息。
可這本就是他們的領地,布滿了兩位領主氣息的土地上,根本分辨不出披露而出的飔風的去向。
領主之一留下的斑駁氣息融入了夜露與晨露之中,散發着葉片清香的水露是最好的清洗劑,它們拂去了飔風留下的一切痕迹。
黑色的眼王本就是藏匿行蹤的高手,又有雨林為他幹擾鏡流意圖探尋的行為,不似伴侶般敏銳的小蛇,無法憑借幾絲似有若無的微弱信息,準确地搜索目标。
鏡流郁悶地把頭搭在了竹台的邊緣上,将尾巴翻轉到頭邊,整條蛇就如同吊懸在半空一樣,這條小蛇現在已經完全顧不上發麻的身體了,一心隻想溜出巢穴去尋覓伴侶的他,不斷地吞吐蛇信,渴望能捕捉到一星半點有用的信息。
遠方的風不斷拂過鏡流皺成一團的面鱗,駁雜的氣息不斷被小蛇提取,可惜經過了一夜露水的洗滌,鏡流依舊無法确定飔風所在的方向。
他擺動着尾巴,打算胡亂選一條路碰碰運氣,可就在他馬上要梭到地面上時,迎面被一個碩大無比棕黑色的蛇頭撞上的鏡流發出了尖叫,嘶鳴間噴吐的氣息盡數灑在這條蛇的鱗甲上,鏡流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
這條蛇卻全然感覺不到鏡流的驚恐,它甚至還往上探了探身體,那條粗壯的長尾半纏着榕樹,它吐了吐信子,歪着頭,張嘴說道“雖然你是雄性,但是我不嫌棄你,我們會是很合适的伴侶。”
鏡流的臉色有些發黑,淺灰色的鱗甲在那雙暗沉金瞳的映照下,硬生生黯淡了不少,鏡流擡起了身體,他的枕鱗羽扇般瞬間梭開,對面前這條蛇發出了驅趕的威吓聲。
這條蛇愣了一下,似是沒有想到鏡流會如此對待它,但與生俱來的自信,讓它忽視了鏡流的拒絕。
它慢慢爬上樹,一邊說着諸如“不要掙紮,不要反抗,不然會發生什麼它也不敢保證”的威脅,一邊向鏡流逼近,兩條蛇的距離越來越近……
鏡流的心髒跳得越來越快,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每一處的鱗甲都像是被螞蟻爬過,渾身瘙癢的他勉力支撐着理智。
眼看這條聽不懂蛇話的蛇就要爬上自己的背鱗,本來打算驅逐它離開就夠了的鏡流,也被惹火了。
他靜靜地注視了這條蛇片刻,冷漠的野性在圓瞳中擴散,突然,鏡流猛地露出獠牙,向這條蛇撲去,這條蛇被吓了一跳,它跌進了樹邊的落葉堆裡。
鏡流沒有追下樹,他盤踞在樹上,目光警惕地注視着它。
出蛇意料的是,這條同族沒有攻擊,從落葉中鑽出來來的它晃了晃身體,把塵土與枯葉碎片盡數抖落,留戀地看了看鏡流那身讓蛇迷醉的鱗甲,妥協似地歎了口氣。
“好吧好吧,漂亮的小可愛,你既然不想,那我就要離開了。”
鏡流不滿地發出了一聲風鳴——他不願讓除了飔風以外的蛇叫自己小可愛。
那條蛇有些哭笑不得,處于特殊繁衍期的它或者它們,脾氣好得能令所有動物能大跌眼鏡,面對鏡流的挑釁,它隻是溫和地“嘶”了一聲,甚至又一次邀請這條明顯成年不久的漂亮雄性。
“小,”吞下了那個明顯會招緻面前小蛇不滿的稱呼,這條蛇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後選擇用小蛇代替,“小蛇,春天到了,如果你想找伴侶,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