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這條蛇應該是聽懂了,它沒有再上前,這讓青年的心下稍安。
“小,啊,不大家夥,你長得比我身高還要長些,不能叫小家夥了。”這個神經緊繃的青年因着突然靠近的鏡流,被吓了一跳的他跌坐在了地上。
半舊的牛仔褲沾滿了泥漬,微微卷邊泛白的褲腿随着主人的顫抖而不住地抖動着。
鏡流歪了歪頭,滿臉無辜的小蛇壓根看不出故意吓人的壞心思,他側過身,對着灌木叢中面露不滿的飔風發出了撒嬌的嘶鳴。
這聲音甜得發軟,讓曾遇見過正兒八經的過山峰的青年投以好奇的目光。
但不存在什麼警惕心的他,壓根沒有發現與環境融為一體的飔風,他隻以為這條漂亮的蛇是在跟自己撒嬌。
但他看了看滿手的汗漬,瞧了瞧塞滿指縫的泥土,又看了看鏡流那身絢麗整潔的鱗甲,最終放棄了摸一摸這條蛇的大膽想法。
“幸好你剛剛沒出來。”冷靜了一些,回想起兩天來的所作所為,青年心裡滿是悔意。
但好在,隻想擺爛拿錢的他根本沒做什麼危害雨林的事情,這讓他良心稍安。
看着面前美麗單純的小蛇,青年心裡隻有後怕:
“你那麼漂亮,那群殺千刀的如果見到你,肯定要把你捉了賣到那邊去,到時候,你可怎麼辦啊……”
“我真不是個東西!那個錢,哪是天降餡餅?明明就是坑傻子騙蠢貨的陷阱!”說着,他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啪!”
這聲音把鏡流驚得一哆嗦,也擾到了一旁關注着此地的飔風,他擺動長尾滑了出來,鏡流高興地貼近了男友。
“飔風!”
頑皮的小蛇瞬間将面前的青年抛之腦後,他把自己挂在了飔風的脖頸間,用尾巴攔了攔小蛇,避免鏡流因為慣性把自己跌在地上,這條強壯的眼王無奈地歎了口氣。
“真是……都跟你說了多少次,離他們遠一點。”
聽到飔風善意的勸導,但在今天這樣的好時光裡,根本不想被說教的鏡流将頭轉到了飔風面前,兩雙大小迥異的蛇瞳對視着。
片刻後,飔風投降了,對着鏡流,他總是無法真正硬下心腸,于是,後續的話在那雙滿是祈盼的金黃色眼瞳的注視下,盡數化為長歎散在了空氣中。
“這是最後一次。”飔風發出了毫無威懾力的恐吓。
“下次你再不聽話,我就把你關在巢穴裡面,不認錯就不準出來!”
試圖用外出活動作為威脅,以扼制鏡流的好奇心,但看着神遊天外的小蛇,飔風清楚,自己心愛的蛇根本沒有把剛才的話聽進去。
他平靜地蹭了蹭鏡流,然後對着地面上下擺動尾巴,發洩着怨氣,一擡一壓,那條粗壯的長尾就把地面抽得凹了下去。
看到這樣的景象,鏡流與旁邊的青年同時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顯然一蛇一人都被這條蛇的動作吓壞了。
尤其是根本聽不懂蛇語的青年,他摸了摸右手在臉上留下的巴掌印,灼熱感缭燒着臉上粗糙的皮膚。
“這地方蛇可真多啊……”
這聲音讓兩條挨挨蹭蹭的蛇一道看了過來,在飔風那雙威嚴冷漠的圓瞳注視下,青年的衣服被冷汗浸得濕透了。
這條蛇是真的會動真格的……幼年時曾見過村裡捕蛇人被眼鏡王蛇追着咬的青年,并不想成為捕蛇人二号——那個可憐的叔叔甚至還沒來得及被救護車接走,就死在了眼王的混合毒素之下。
青年面露死色,面色慘白,哆嗦着上下唇,抱着一絲不可能的希望,顫顫巍巍對着鏡流請求道“蛇,蛇哥,能不能請這位大哥離我遠點。”
鏡流看了看他,不想讓這個人知道自己能聽懂人話,也不願意因為無關緊要的人的要求,就把自己的伴侶趕到一邊的小蛇,順着他目光的方向伸着尾尖指了指自己,發出了疑惑的嘶聲。
青年苦笑了一聲,與兩條蛇對峙了片刻後,他回到了河邊,兩條蛇沒有追上來,這讓他緊繃的神經舒緩了一些。
将水桶裡泡着的手機取出來,青年想了想,打開了一旁裝着氧氣泵的魚箱,挑選了兩條從市場上買來的肥美鲫魚——這是他原本打算用來交差的東西,他把魚丢給了灌木邊的兩條蛇。
“嘿,嘗嘗這個!你們肯定沒吃過這個魚!”
半張臉都腫起來的他看起來有些滑稽,從沒吃過魚的兩條蛇對着天降的食物犯了難題。
“飔風,我們要先把它們毒死嗎?”
躍躍欲試的鏡流發出了詢問,他已經好久沒品嘗過魚的滋味了,這在為人時常見的食材對于現在的鏡流來說,是一頓極難捕捉,又不知味道如何的未知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