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隻把那裡當做暫居地,以為自己沒有分毫不舍的他第一次覺得那些猴子的叫聲一點也不吵鬧了。
突然,橙黃色的火焰印入了他的眼簾……
“嘶——”
飔風瞬間驚醒,“鏡流,怎麼了?”
已經把小蛇看得很重的他下意識安撫着受驚鏡流,警惕地看向四周,鏡流被飔風的尾巴撥到了身上。
“火好像燒過來了”驚魂未定的他不自覺蜷起了身體。
飔風也見到了灌木林裡飄蕩的火光,那火焰很微弱,隻比聚集的螢火強一些,這不是個好的預兆。
飔風立起身體,脫離地面一米多的他居高臨下地看着灌木叢——一群衣衫褴褛,渾身布滿焦黑印記的人正在烤兔子。
正是從火場逃到這裡的那群人,已經跑了一整天,累個半死的他們癱在火邊。
這次的他們學乖了,特意找了空曠的石面,旁邊堆滿了可以滅火的沙土,看起來他們挖了很久,火也隻敢點一點點。
這火太微弱了,甚至溫暖不了他們的手足,但,足夠讓他們看到四周的情況。
這時,體型龐大的飔風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一個賊眉鼠眼身材瘦小的男人大喊了一句“蛇!大蛇!十米長的大蛇!”
他分不清飔風是什麼蛇,視覺錯誤下,他隻覺得飔風很大,大得好像能吃人,四個人緊張地看着飔風,飔風對這群兩腳猴子沒有興趣,确定不是火燒過來的他發出了嘶嘶聲,這聲音像風過山嶺的呼嘯,讓他們恐慌極了。
能聽懂的鏡流卻不這麼想,飔風隻是在安慰他,“鏡流,火沒過來,隻是一群讨蛇厭煩的兩腳猴子在燒東西”。
鏡流蹭了蹭飔風的背鱗,第一次在雨林見到人類的他很好奇,他慢悠悠探出了頭,淺灰色的鱗甲即使布滿傷痕,卻也能讓他在夜色裡顯眼無比。
隊伍裡唯一的女人顫抖着指了指鏡流“還,還有一條。”
四個人抱成了一團,慌亂間他們打翻了火堆,火焰在飔風與鏡流的面前開始燃燒,女人大哭了起來:
“都叫你們别點火!那邊的大火還沒讓你們長記性嗎?”
兩條蛇退後了一些,鏡流定定地看了四人一眼,随後他把頭貼到飔風耳邊,悄聲嘶鳴幾句,在飔風不贊同的目光下,鏡流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滑倒地面上。
将寬大的芭蕉葉上的露水收集在獸骨裡,反正草藥上面有骨片,影響不到什麼,飔風則強壯的尾巴卷起了一旁的泥土,這是鏡流告訴他能滅火的辦法,無條件相信小蛇的飔風把泥土壓在了火焰上。
沒有氧氣的火,一會兒也就熄滅了,為了以防萬一,鏡流咬着獸骨一次次運輸着收集的水,将它們澆在了泥土上,确保所有的土都是濕潤且緊實的。
做完了一切的兩條蛇看向了那四個人,他們已經離開了灌木,跑到了剛才兩條蛇休息的樹邊。
鏡流不需要證據,他無比确信,那場現在還在焚燒雨林的大火就是面前幾人釀造的孽果,他們身上的氣味與方才女人的已經告訴了鏡流答案,往日溫和單純的圓瞳裡,此刻凝滿了冷意。
“鏡流”飔風俯下了身體,呼喚鏡流回到他的身邊,他打算帶着小蛇離開了。
雖然跟打傷他的猴子不是同一隻,但看到這個種族就無比厭煩的飔風壓根不想讓小蛇接觸他們,鏡流很聽話,他緩緩靠近飔風。
看到他們動作的人舒了一口氣,隻是連飔風都沒想到,現在的鏡流不是聽話,他隻是為了麻痹他的獵物。
鏡流是個很好的學生,這意味着,同居的那幾天裡飔風講的每一句話,他都放在了心上。
倏地,飔風急切地嘶鳴起來,他伸出尾巴想要把鏡流拉回來,但被忍痛的鏡流靈巧地躲開,他沖向了那幾個人。
他的速度很快,甚至趕得上沒受傷的時候,好不容易稍微愈合一些的傷口又開始滲血,可鏡流已經不在意了,他等不得讓他們活着被法庭審判的時候了!
那麼多的殘骸!那樣污濁的河流!如果是天災,鏡流會哀歎自然的無情,為自己和飔風的存活感謝自然的憐憫,但這是人禍!
鏡流張開了嘴,積蓄着毒液的獠牙在夜幕裡白得發光,蛇王的怒火即将從牙管噴湧而出,鏡流是蛇,一條失去了領地不得不被迫逃離的預備蛇王。
人類發出了尖叫,他們是自媒體博主,腦子都用在了追尋流量上,面對如此危機,他們根本想不出辦法。
更危險的是,方才的尖叫讓靜谧的雨林開始騷動,無數的目光投向了這裡。
在這天然的鬥獸場裡,即将上演一出精彩的人蛇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