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雨林,芷河邊……
“飔風,我感覺我的傷還沒好。”
故作虛弱的鏡流讨好地蹭着眼王的腹鱗,換來飔風帶着麻木的冷酷一瞥,他對鏡流的撒嬌已經免疫了。
任誰經曆了一個星期不斷救蛇的日子後,都會選擇性忽略這條蛇到底有多美麗……
習慣了安靜生活,對雞飛狗跳不太适應的他決定給這條過于活潑的小蛇找點事情做——他打算教鏡流捕獵。
找到新玩具的鏡流可能會把他忘了,滿懷期待的飔風揣着對平靜生活的憧憬這樣想到。
“如果今天它沒被你咬死,鏡流,你可能看不見明天的朝陽。”飔風的尾巴狠狠往下一壓,落葉飛濺,略幹燥的泥土被他抽出了一條深陷的坑,蚯蚓小心翼翼探出了頭,又很快鑽進地下,隻留下飔風看似平靜的威脅話語。
鏡流被飔風吓得炸了鱗,宛如被人逆着毛摸的小貓,往日略顯堅硬的鱗甲看上去毛茸茸的,配合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表情,稱得上一句可愛。
退無可退的鏡流被飔風逼到了被荊棘圍住的半開放牢籠裡——那是飔風奮鬥了兩天好不容易才沒咬死的成果。
如臨大敵地盯着面前的黑皮大老鼠,他全身一抖,對于教導自己的飔風鏡流自然是感激的,但如果教具不是兩隻快比家貓還大的老鼠就更好了,他實在害怕。
“我還是先幫你換藥吧,你的傷更重要。”
鏡流試圖岔開話題,旋即就要溜走,卻被堵在入口的飔風逼回了原地。
“藥可以明天換,而且如果你學不會狩獵,剩下的估計得留着你自己用”飔風打量着鏡流,評估着一會兒在哪裡下口。
不想真的成為飔風今晚食材的鏡流,隻能硬着頭皮滑到老鼠面前。
還停留在人類思維的他下意識抗拒與老鼠的親近,更何況幾天前他甚至被鼠群欺負了一番,潛意識有些恐懼這種生物的鏡流打起了退堂鼓。
天性告訴他食物就在面前,隻要殺死它們就能飽腹,但不到餓死的地步鏡流完全不想碰面前的東西。
老鼠們顯然看出了面前這條蛇的裝腔作勢,它們吱吱亮出闆牙,露出了鋒利的爪子,青面獠牙像一隻惡鬼,兇相畢露地撲向了鏡流。
鏡流眼神空洞,如果他還擁有眼皮,他現在一定是閉着眼,不太會威脅獵物的他半張着頸部迎了上去。
“咚——”
粗壯的尾巴從飔風身後往前一抽,鏡流被迫改道,飛出了荊棘欄,砸向了左邊寬大的樹幹。
他的尾巴搭在腦袋上,含着淚,控訴地看向飔風,重新把老鼠逼回原地後,飔風轉頭看着鏡流,本來隻打算抽一下讓鏡流長個記性的他,面無表情地敲起了鏡流的頭,邊敲邊訓:
“要害不護,毒牙也沒漏,你撲上去是打算給它們送點心?”被敲得暈乎乎的鏡流縮在樹根邊不敢說話。
片刻後,兩條蛇重新回到荊棘裡,不過這次對上老鼠的蛇成了飔風,徹底摸清了鏡流戰鬥力的他打算先做個示範。
鏡流立在荊棘外從荊棘的縫隙裡探出了頭,聚精會神地看着飔風,他清楚一對一的教學隻會有一次,兇狠的眼鏡王蛇從不溺愛幼崽,他們隻會像鷹一樣,折斷幼蛇一切柔弱的幻想。
對于眼鏡王蛇來說,大蛇吃小蛇是件多麼合乎自然規律的事情,更何況鏡流已經算不得幼蛇了,除了飔風,沒有任何同類能對他如此心平氣和……
*
荊棘裡的老鼠猖狂得已經不知道天高地厚,盡管它們認出了這條捕捉它們的大蛇,但它們還是發出了威脅。
飔風冷哼一聲,對于老鼠這種生物,連恐吓都覺得多餘的他,腹鱗貼緊地面,疾風般地竄了出去,鏡流隻看見一道殘影從眼前劃過。
習慣于動态捕捉的他甚至還沒看清,就看見飔風牢牢壓住了兩隻老鼠,其中一隻被飔風的長牙鑽進了覆蓋着頸骨的皮毛裡,随後它再動彈不得,飔風收回毒牙。
非常嫌棄鼠類血液的他吐出信子擺了擺,滑到河邊喝了兩口水,把難聞的腥味壓下去的他看向鏡流,示意他去解決另一隻。
“就算比不了飔風,也不能差太多!”鏡流喃喃為自己鼓氣。
急促的呼吸帶來了風鳴,他試探地遊到縮到樹邊的老鼠前,被同伴之死吓壞的它又看到了蛇,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它決定放手一搏。
老鼠順着一邊的荊棘跳上了樹幹,眼見獵物要跑,本來還躊躇不前的鏡流瞬間急了,他已經忘卻了方才制定的戰術,沖向了老鼠。
“碰——”
又一次撞到頭的他痛苦地嘶了出來,但他不敢停頓,如果真的把老鼠放跑了,飔風真的會把他當辣條嗦……
鏡流逼近老鼠,不會使用毒牙的他,用那天逃命一樣的速度梭到了老鼠身上。
突然,他突發奇想繞着老鼠盤起來,把老鼠纏得喘不透氣的他看到樹下飔風陰冷的眼神,“絞殺是蟒蛇才會使的招數!”飔風咬牙切齒道。
鏡流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張開口含住了老鼠的,頭,沒辦法,他纏得太緊了,根本咬不到它的頸部,而毒牙很配合他,透過牙管,一滴滴毒液進入老鼠的體内。
這個味道像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