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刻應該是和私教小哥甜甜蜜蜜看電影的熊守,再看到坐在車裡,等着送自己這個“情緣破壞者”回家的裴總,虞小嶼看着裴銘奕的眼神帶上了一種愧疚又憐憫的複雜情緒。
而裴總還渾然不覺,虞小嶼是在為他“胎死腹中的愛情”默哀。
虞小嶼有些混亂得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下,關上車門,裴銘奕一言不發啟動了車子。
黑色的紅旗國雅緩緩在夜色裡前行。
虞小嶼因為突然接收到這樣驚人的消息,讓他一時都忘了和老闆共處一車的尴尬,腦子裡亂糟糟得不知道在想什麼。
裴銘奕目視前方開着車,時不時借着看後視鏡的時機瞄一眼一路上十分沉默的虞小嶼。
難道他真的計劃要去見“客戶”,怎麼感覺心事重重的。
“咕~噜~”一聲肚子傳出的聲響打破了格外安靜的氣氛。
虞小嶼捂着自己的肚子,尴尬望向裴銘奕:“不好意——”
話還沒說完,一聲更有力的聲音在車内響起。
“咕——噜——”
“咳咳。”裴銘奕尴尬得輕咳兩聲,“加班到這個時間還沒吃飯,下車,請你吃個晚飯。”
“啊,不用……”
不等虞小嶼拒絕,裴銘奕就在路邊把車停了下來,虞小嶼隻好解開安全帶乖乖下車。
裴銘奕停車的地方離虞小嶼住的地方不遠,走路也就幾分鐘腳程,是這片有名的美食街,一到晚上沿街就會擺起夜市,此刻正是高峰期。
虞小嶼下車就聞到不遠處烤串攤飄來的鐵闆烤臭豆腐的味道,咽了咽口水。
裴銘奕看了一眼虞小嶼盯着烤串攤,口水都要流下來的模樣:“想吃炸串?”
“我都行,裴總你決定就好。”十分好養活的虞小嶼說道。
一分鐘後,兩人面對面坐在路邊烤串攤前的塑料小闆凳上,裴銘奕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有些别扭地蜷着。
“怎麼了?”裴銘奕接收到虞小嶼有些難言的眼神問道。
虞小嶼抓抓腦袋:“沒,就是裴總你出現在這裡吃烤串,感覺有點神奇。”
畢竟就路邊那輛車都夠買下整個小吃街了,虞小嶼以為像裴銘奕這樣出身顯貴的大少爺,平日出門吃飯至少都得是在人均不低于500的高檔餐廳。
而此刻這樣的裴總卻和自己圍着燒烤架,等着吃燒烤網上的鱿魚串兒。
裴銘奕解開身上高定深灰襯衫上面的兩粒扣子,襯衫袖随意得卷到小臂,比平日在公司嚴肅正經的精英模樣顯得有活人感許多。
裴銘奕動作熟練地給架子上的烤年糕翻了個面,看了看虞小嶼被煙火氣熏得發亮的眼睛,道:
“我留學最開始的時候也是去中餐廳端過盤子的。”
虞小嶼對此倒是不意外:“我知道,我看之前雜志采訪稿裡好像寫過,留學的時候生活費都要自己解決。”
裴銘奕有些意外虞小嶼居然看過自己的采訪:“雜志的采訪稿總喜歡把所謂的艱苦奮鬥放大,總有人說我是同輩中最優秀的,白手起家創辦公司,但我自己其實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我姓裴,創業不可能這麼順利。”
虞小嶼咬臭豆腐的動作都慢了幾分,認真看着突然開始剖白自己的裴總。
“哪怕所謂的留學時期,靠着兼職做企劃案累積第一桶金,我心裡其實很清楚,有多少人是看在我爸的面子才找上我的。”
“那也隻是給了你一個被更多人看到的機會,實際上能夠靠自己做到這樣,也是因為裴總你本身能力就很出色啊。”這句話絕對出自虞小嶼真心不是彩虹屁,畢竟如果不是裴銘奕本身實力夠硬,隻是所謂父輩的面子,給一次就夠了。
虞小嶼咽下臭豆腐,繼續道:“有錢的二代千千萬,就算都有背景,真正能做出成績的也沒幾個啊。”
本來隻是随口聊到這裡,裴銘奕沒想到虞小嶼會接着自己的話說,還開始安慰起了他,話題莫名開始變得勵志正經起來。
裴銘奕覺得此刻簡直是個絕佳的好時機,正好借機規勸一下誤入歧途的虞小嶼。
“其實,我一直覺得,一個人不管出身如何,有沒有錢,哪怕曾經一時糊塗誤入歧途,隻要及時醒悟願意改邪歸正,什麼時候都不算晚,”說着将燒烤網上的鱿魚翻了個面,“就像這烤鱿魚,就算因為一時不注意糊了一點,隻要願意翻個面,什麼時候都不晚。”
虞小嶼沉默看看面前已經黑成碳的鱿魚,心想這個确實是有點晚,要不還是扔了吧……
沒注意到虞小嶼看着“黑碳鱿魚”一言難盡的表情,裴銘奕繼續道:
“雖然說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沒有真正經曆就沒資格和立場去評判别人的選擇,但是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需要幫助,比如金錢上的,我不會有任何偏見,所以不用顧忌,都可以和我反映,我一直希望可以給旗下員工都提供良性發展的平台……”
“……”虞小嶼眼神逐漸疑惑,沒明白裴銘奕這到底是要表達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裴總是個好人。
裴總就這樣莫名被虞小嶼在内心發了一張好人卡。
“滴。”虞小嶼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彈出一則微信好友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