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言早就瞧出來那啞奴心思不純,隻不過他這個單純的弟弟喜歡,索性他就沒有管。
可是這才過去幾日,一個粗使的奴才就進了主子的房間,并且還将沈栀清身邊的其他下人都給趕走了。
先前是他小瞧了啞奴,不過如此一來,他便更加容不下啞奴這樣的人了。
沈栀清看了一眼還跪在他腳邊的啞奴,他扮演的這個三少爺不僅驕縱,還從來都聽不進别人好言相勸。
“二哥,你要是無事的話就離開吧,我要休息了。”
沈常言站在門外無奈地搖了搖頭,衣擺沾染上了不少雪花,手指又輕敲了門兩下,“阿清呀,金屋藏嬌亦不能像你這般。”
啞奴聽到“金屋藏嬌”四個字,肩頭微微顫了一下,羽睫緩緩垂下。
他是個粗鄙的下人,但是亦懂得着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沈常言一邊說着,一邊離開了沈栀清的院落。
看似他就是随口過來一說,但實際上這件事還沒有完。
啞奴……最好是永遠不會說話。
…………
“好了,你先離開吧,我不要守夜。”
沈栀清将自己的腳從啞奴手中離開,眼眸輕垂着。
啞奴有些茫然地盯着自己的雙手,不知是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亦不能問出口,所以他俯身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沈栀清沒能來得及阻止啞奴,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啞奴已經起身。
他來這個世界有些時日了,不是他沒有習慣這個世界的尊卑分明,隻是見不得有人過分輕賤自己,可是他們又有萬般的無奈。
他不敢習慣,是不想要自己在這個世界裡迷失了自己。
沈栀清見身着單薄的啞奴要離開,他出聲叫住了啞奴,“等等,那些衣衫你拿上,隻今夜穿在身上,這些布料你拿去,明日重新做幾件厚衣衫。”
無論他再怎麼疼愛啞奴,啞奴作為一個低賤的奴才,是不能穿着主子的衣服招搖過市的,即便是他應允,到時候被罰的亦隻會有啞奴一個人。
因為他是主子,他可以偶爾忘記尊卑之分,但是啞奴作為奴才斷然不可。
…………
啞奴懷中抱着工藝精美的衣衫,被月光拉長的影子暈染在積雪上。
迎面吹來的寒風凍僵了他的鼻子,可是每每他一低頭,都能夠聞到衣衫上淡淡的茉莉花茶香。
這是三少爺身上的香味。
啞奴上下滾動了兩下喉結,他就像是那恬不知恥的小偷,對純潔善良的三少爺有了不應該有的念頭。
可是他控制不住的将衣衫貼到了自己的面頰上,一瞬間,含着霜雪冷意的茉莉花香悄無聲息的彌漫開來。
就好似沈栀清用玉白的指尖擡起了他的下巴,即便被迫揚起脖頸會給他帶來輕微的痛感,可是他依舊竭盡全力的去讨好沈栀清。
三少爺……
啞奴的幻想在摸到胸口的銀票時徹底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