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源信息第二條，不得暴露測試者身份。

柳清霄鄭重點頭，在心裡小本本上打了個勾，這條也是對的。

見少年認真，像是聆聽教導，潭潇越心下一歎。

彎下身，在沙發上坐下。潭潇越道：“你有什麼想要知道的？比如朝堂的變化，我可以告訴你。”

說完又補了一句，“但是不要太依賴這些，就像我之前說的，未來已經改變了。”

她舉例說明：“前……預知夢裡的這個時間，甯敬源已經領了欽差一職到達陽晉。現在卻還沒有成行。”

“也許是因為瑞王參與了欽差之争，也許是其它原因。世界的變化從來不是單線的，你隻能做個參考。”

“像蝴蝶的翅膀？”柳清霄積極反饋。

他心中清楚。世界不是數學，改一個因換一個果。而是蛛網，牽一發而動全身。

潭潇越點頭，“像蝴蝶的翅膀。”

“不過指導意義還是有的。”

像是皇帝，就很難被撼動。

今生縱然晚了許久，潭潇越也不太擔心隴安雪災的主事人會有變動。早幾天晚幾天都沒關系，皇帝想要誰任欽差就隻能是誰。

至少在太子事上，蝴蝶翅膀扇不到皇帝頭上去。

她之前做的，也不過是随手劃一點投名狀而已。也許有用，也許無用。但總歸不會起反作用。

投誠。投的是誠，誠心誠意。這方面潭潇越向來做得很好。

柳清霄沉吟了一下，發現似乎也沒有什麼可問的。因為唐迎的緣故，他對定安侯府感情最深。

但這反而是問不出來什麼的。因為在大佬的未來中，是不存在候府與瑞王的。

他想了想，“大佬在除夕夜遇襲，能告訴我嗎？宸王的勢力，是來自哪裡？性格如何？”

“宸王在軍中有很強的根基，應該說是他的嶽丈有很強的根基。”潭潇越組織了一下詞語，“右駐國還活着，軍中有許多人脈。這是其一。”

“宸王擁有許多老臣的好感。”潭潇越繼續說道，“包括甯敬源和長公主。”

她以點帶面，以此為線頭對柳清霄理清未來的一角，道：“如果要細糾其根源，很可能，是因為宸王未參與謀害太子。”

“錦王參與了？”柳清霄擡頭，警覺提問。

潭潇越搖頭，又點頭，“沒有證據，但是可能性很大。”

明面上，太子被飛龍會暗害，彰王和瑞王均被牽連幽禁，此事便成為了定局。蓋棺論定，再無起複。

但表面的結束之下，太子之死從來沒有被放下過，所有的皇嗣都被懷疑。

甚至潭潇越自己都懷疑。

因為除了飛龍會那群妄想複國的前朝餘孽，隻有皇子有這個動機殺人。

而從後來的情況來看，飛龍會覆滅，會首枭首。陛下的兒子成為了太子之死的唯一得利者。

受害人的死對誰最有利，誰嫌疑最大，是刑偵中不變的真理，哪怕是心理上的有利。

隻是陛下咽下了這口氣，也就沒人真的指出來。

至于陛下咽下這口氣的原因？很可能是……他不能将自己的兒子全毀了。

“隻是一個猜測，沒有任何證據。”

潭潇越對少年說着自己轉動了無數回合的思考，道：“飛龍會大概率隻是背鍋者，而兇手……是彰王，是每一個彰王。”

柳清霄垂眸。

夢裡的定安侯府大雨滂沱，火光沖天，驚叫連連。夢外的定安侯府戰戰兢兢，羅網織機，長夜難眠。

他抱着軟枕将身體陷在沙發裡。想，也許還是每一個瑞王呢？

潭潇越繼續說道：“當初的太子府，因為太子本人的寬宏與縱容，其實漏得跟篩子一樣。間諜數不勝數，幾乎每一個皇子都有眼睛在東宮。”

“當然，太子本人也不在乎。他也許是想用這種方式給予自己兄弟安全感吧。”

潭潇越坐下，是一個閑談的姿态，“也不知道該誇太子殿下的大氣，還是該嘲諷他的天真。總歸他因此喪命。”

“隻有宸王沒有往東宮派人。”

“所以很大一部分老臣對宸王有好感。”潭潇越說完，又嗤笑了一下，“直到東宮侍妾為宸王義女這事情被揭發出來。”

被錦王揭發。

“連帶着還有侍妾暗中殘害皇嗣的事情一起大白于天。此事之後，錦王成了太子。”

潭潇越說完，神情嚴肅起來，對柳清霄珍重說道：“清霄。在大順，太子是絕對的逆鱗。哪怕他是個死人。”

“永遠不要去觸碰，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