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潇越看向投影中空無一人的畫面,對少年說道:
“可以用來觀察外界,如果有客人前來,就可以在這裡看見。”
不至于被發現書房無人。
這間密室是潭潇越給自己準備的狡兔窟,所以用鏡子做了個貓眼。但将監視畫面想辦法投影出來卻是為了方便柳清霄。
“大佬牛皮。”柳清霄豎起了大拇指。
“都是小道,奇技淫巧而已。”潭潇越笑了笑,道:“還有别的,跟我來。”
說着帶柳清霄來到側卧,房中豎着實木打造的衣櫃,打開,木制的衣架上挂着些件不倫不類的衣服。
潭潇越回頭:“年輕人都喜歡衛衣,我試着回憶了一下,你看看喜不喜歡。”
牛皮兩個字臣妾已經說倦了。
柳清霄滿懷好奇與欣喜。
先是看了一圈卧室,衣櫃、書桌、都是淺楓色。明亮,光滑,其上無一絲雕刻。
凳子是還是圓凳,支着四條細細的腿。
然後才看向打開的衣櫃裡面,淺灰、深灰、黑色、白色。都是基礎款的衣服,簡潔的外套、圓領的t恤、寬松的休閑褲。
柳清霄從其中拎了一件衛衣出來,又随便扯了條褲子。回頭,潭潇越已經從外面拉上了側卧的門。
密室是兩室一廳的格局,潭潇越走進了另一間房,這是她給自己備的。
散開頭發,潭潇越正要打開衣櫃,卻注意到了沒有關上的房門。不是通往客廳的那扇。
潭潇越上前,鼻尖嗅了嗅,用随身的手帕在門後幽深的隧道中擦過。
絲綢從殘留着坑窪的石壁一側蹭蹭,拿下來。沾上髒污的手帕湊到面前,殘留血氣未散。
潭潇越面無表情,順手将手帕丢在隧道中,關上房門,徹底鎖住了。
将剛剛被移動到門前的衣櫃打開,潭潇越取出一件半身裙來。
換了衣服,柳清霄就着櫃子上的琉璃鏡看了很久。唇紅齒白的少年,頭上束着發。
他拉了拉臉皮,揪出一個小團,有點痛。放開。
等柳清霄從側卧中出來,發現潭潇越也換了衣服,像是職業套裝。頭發向後盤成一團,很有些幹練氣質。
她從玻璃瓶中倒出水來,将透明的杯子遞給柳清霄。
“這裡如何?”
柳清霄摸摸自己束在一起的發,“非常不錯,跟現代的小戶型很像了。”
“可惜沒有電器。少了點感覺。”柳清霄随意感慨着。
現代的房間無論在那個旮旯擡頭都能看到電器,哪怕是一根數據線。
“大順現在還沒有。”潭潇越說完,道:“不過我們可以幫它開啟工業革命。慢慢來,總會有的。”
我擦!
這是什麼瘋狂發言,柳清霄被鎮住了。
“你覺得不好?”潭潇越見他沒有回應,于是順着這話給出理由:“也是,工業革命會打破現有的規則。”
工業革命,革的是人的命。
革工人的命、革地主的命、革平民的命、革貴胄的命。
資本革封建的命,商業革農業的命。
潭潇越不用廢多少力氣,都能想到那地獄般的景象。
當有壓迫,當有剝削,當有瘟疫,當有死亡。
技術的每一次革新,都帶着累累血債。
不過這跟潭潇越又有什麼關系呢?
她隻是個異鄉人。想為這個世界帶來點積極的變化而已。
科技進步難道不是好事嗎?
科技進步當然是好事,柳清霄搖頭,“我沒覺得不好。”
他隻是覺得大佬有點過于厲害了。
“上次見面後我想了許久,想到的辦法是進入朝堂,從上之下對社會進行改革。”
“然後看能不能發展海業,開啟大航海時代。創造一個堂皇盛世。”
“勉強也算改變世界了。”
潭潇越啪啪鼓掌,十分真心的誇贊道:“很好的想法,可行性也很強。契合你現在的身份,切實可行。”
“我想的那都是異想天開了,不如你踏實。”潭潇越非常順遂的吹捧着。
柳清霄卻搖頭,道:“大佬開啟工業革命的想法,才是真的,很好。”
他枕着頭暢想,“将農業時代的大順拉扯到蒸汽時代,電氣時代。”
那得是多大的造化?我要是鈞天,我得給大佬最高的評分,拿最大方的合約。
“你覺得很好?”
“确實。”柳清霄點頭,又歎:“隻是我做不到。我連肥皂都搓不出來。”
潭潇越聽出了可惜,于是道:“你想知道什麼知識?我可以教你。”
柳清霄刷的坐直,他剛剛才經受了章老的磋磨,有點反應過頭。然後就在點頭和搖頭之間糾結。
“不着急,那得很久以後的事情了。”看他糾結,潭潇越笑着結束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