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禮部尚書的彈劾失敗,他把妻子請回了上京,對外說之前是在念佛祈福。”定安侯靠上椅背,“就這樣吧!”
說完又嘲笑道:“别看他在太和殿言辭鑿鑿,此時尚書府可比候府熱鬧多了。”
本來就是給他找麻煩的,沒人指望這點小事能動搖一部尚書的位置。
但是方恩可接回發妻……接了幾個月才接回來的發妻,可不是好打發的。
焦頭爛額去吧!
要是方恩可今天沒有亂吠就可稱完美了。
見唐迎還站着,于是指了指軟榻。想想又從椅子上站起來,“過來坐着說。”
坐上了軟榻,一個比較和諧的氛圍。定安侯才繼續說話,“隴安雪災,有點不對勁。”
柳清霄仔細的聽着。
“大雪持續日久,災情已經确定了。但有一點很奇怪。”
定安侯将自己跟瑞王共參後的怪相說出,“振災事宜一直在進行,但是派誰主事,現在朝堂都沒有一個定論。”
确實奇怪,這又不是合州那次,陛下罷朝。
“殿下沒有自請嗎?”
“殿下,錦王,宸王都自請赈災。”定安侯感慨,“合州事後,誰都知道大災有大賢可取,沒人輕易放棄。”
“所以陛下抉不出人選?”
柳清霄思索,“當初合州事項也是安和縣暴動才讓瑞王先聲奪人的。”
在此之前也在吵。
“已經沒再争了。”定安侯搖頭,“今日隻有錦王自請赈災,沒有成行。”
“隻有錦王?殿下放棄了?”唐迎是真的驚訝了。
四皇子作為合州的得利人,第一個吃螃蟹的,應該最知道赈災的好處的。
“咳。”定安候掩飾性咳嗽,“除夕夜,錦王不追究了。”
人死了也就罷了,怎樣都不虧。沒死就得考慮怎麼消除影響了,至少别讓錦王把消息傳到宮中。
得知錦王願意一起遮掩此事的時候定安侯有點意外,錦王不擔心智囊跟他離心嗎?
但是怎麼都算件好事,殿下能争到這份差的機會也不大,讨論過後就答應了。
“宸王付出了什麼?”柳清霄好奇。
四皇子不過敲了敲邊鼓就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五皇子可是主使,又承諾了什麼?
說是機會不大。合州一趟,四皇子纂了多大的利益?
哪怕抛掉他後面作死賠出去的禹恩澤,按察使的位置也夠他立足朝堂了。
不争,可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不清楚,沒查到。”定安侯回答了他,“但隴安赈災肯定是一個條件,宸王今天很安靜。”
又繼續說道:“之前皇子相争,決不出人選尚可以理解。但今日皇子中隻有錦王自請主持赈災,還是訣不出人選。”
“有官員提出了其它人選,好幾人。說起來都頭頭是道,然後又被其它人否決。”
定安侯稍稍說了今天的亂象,嘈雜程度堪比菜市場,“下朝的時候腦子都是嗡的。”
下朝後又被破防了一整朝的馬康指着鼻子罵,定安侯還不能翻臉。
柳清霄不知不覺從側坐變成了盤腿坐,認真的聽完了定安侯轉述的朝堂大戲,莫名想到一個很合适的朝會總結。
在本次集體會議中,大順的決策集團對集團成員的家庭情況表達了關心和支持,并再次重申集團對公序良俗的深刻理解和認同。面對地方突發性事務,集團成員就責任分配問題進行了坦率且深入的交流,參會多方都認可了交流的正當性和必要性。
真是一次有意義的朝會。
等寫完會議紀要,柳清霄發現定安侯已經停下好一會兒了。
他手指輕敲,低頭沉思,輕輕的笃聲一頓,柳清霄道:“會不會是宸王殿下,并不太想錦王成行?”
定安侯沉吟一會兒,搖頭,又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
四皇子接受的條件是退出競争,五皇子如果在隴安事項上也接受了同樣的條件,那麼他就有足夠的動機阻撓對方了。
我退出競争不代表你就一定能成,欽差從來都不是隻能由皇子來做。
更甚至,太子以外,多年來,皇子隻出過一次上京。
定安候接受了這個可能,又道:“也不能肯定。”
朝堂并非隻有皇子在争位。
去年以前,朝中甚至沒有争儲的需求,太子殿下地位堅固無比。但每次朝會也從來沒有少過争吵。
定安侯從前的目标也不過是順利的将候府傳承下去,培養子侄往文官群體蹿而已。
現在也在羅網了。
兩人讨論了一會兒,就将此事放在了腦後。總的來說,錦王不成行這事候府也是樂見其成的。
說到這裡,定安侯又想到什麼,道:“雪災之初,戶部就天天念叨國庫空虛,戶部無銀。”
“但現在災情更甚,戶部卻不再說沒錢了。”
柳清霄想想,笑道:“說不定是因為廖尚書。”
定安侯也笑,“也是。”
新年時戶部天天在朝中哭窮,一副被掏空了還艱難維持的樣子,廖尚書卻在年後被陛下斥責一心享樂,對國事敷衍。
這樣一想,确實從戶部尚書被痛批以後,戶部就再沒叫過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