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讀書吧,讀書使我快樂。
柳清霄拔腿往回走去。距離鄉試隻有兩百多天了,柳清霄,你怎麼睡得着的?
文宣見此,以為少爺是被八卦喚醒了精神。于是更加來勁了,對着少爺将事件進行了全方位的報導。
從發現之人略顯倉皇的逃離步伐,到裝了滿滿一箱的各色襪子,一雙雙請人來辨認。
圍觀之人的竊竊私語,飄蕩在院子上空的複雜氣味。
三小姐被激得到五小姐院子裡住了好幾天,到現在都沒回去。
“你去看了?”文宣正說得起勁,就見少爺突然問了一句。
“啊?嗯,我們院子裡也有人丢過襪子。”文宣小小聲的說着。
十幾歲的少年人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時候。
唐迎往常還會壓迫他學習,柳清霄來了之後封鎖了書房,不再要他陪讀。
文宣突然多了大把時間,漸漸成為了定安侯府的八卦頭子,之一。
柳清霄也不太管他,他對文宣是有許多縱容的。就像學習,這大半年時間,但凡文宣表現出半分對知識的渴望,柳清霄也會在書房給他留下一席之地。
但文宣從來沒有。他從前被迫待在書房的時候,也隻是挑着閑書來看,不被束縛之後更是閑書都不翻一頁的。
厭學得很徹底。
也難怪從伴讀轉變為侍從。
柳清霄的思緒又發散了。
好一會兒才收回來,“不是你丢的吧?”
“沒有,那裡面沒有我的,我看見有幾個侍衛确認了的,都是比較……嗯……比較……”
“粗犷?”
“也有看起來不強壯的下人,像是花匠啥的。”
“不太愛幹淨吧?”
“是呀。”文宣一拍手。
“少爺知道得真清楚,我之前都沒想到。”
此時柳清霄剛剛走進院子,聞言頓住腳。
轉頭看向他,聲音和煦,“文宣,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麼會覺得難熬嗎?”
“想知道嗎?”
文宣點頭。
柳清霄假意思索了一會兒,“我記得你是不太喜歡喝茶的吧。”
“那從今天起你就不要再碰茶水了。”
他決定讓文宣自己體驗一下不做某事,和不被允許做某事的差别。
“哦。”
文宣平常是不怎麼喝茶的,少年人最喜歡加了蜂蜜的糖水。聽到這話,文宣幹脆的應了下來。
之後果真不再碰一下茶水,房裡的茶壺都全裝上了糖水。
柳清霄于是怄得在書房裡一下又一下的用自己的腦袋砸向軟枕。
文宣生于斯長于斯,他早已習慣了來自上位者的命令,對于執行命令毫無抵抗心。
而柳清霄是從小挨打會告狀,上課會說小話,工作會帶薪摸魚的人。
換言之就是,柳清霄從來都不是會不折不扣執行命令的人。他對自由的界限也要寬泛許多,唯一主動遵守的隻有律法。
柳清霄其實是找錯了對象。
他不應該跟文宣求認同,更該去找大皇子。被幽禁在王府的大皇子,從前也是不太出王府的,想必跟他會很有共同語言。
柳清霄自己在書房發完了氣,出來之後就解了文宣的禁令。當然,文宣還是不太碰茶水的,他房間裡的茶壺倒出來仍舊是糖水。
……
等映月都開始表示自家少爺過于反常的時候,定安侯派了人過來。
柳清霄久違的跟着雷總管出了院子,然後發現走的并不是去往主院的路。雷總管将少爺帶到了演武堂。
柳清霄直到看見牌匾才想起這是哪裡。
他已經許久沒來過這地方了。
不,他從來沒有來過演武堂。
柳清霄在心裡糾正了自己。
我隻系統的鍛練過一次,是在京郊達佑镖局的莊園裡的沙地上。我從來,從來,沒有在演武堂學習過。
在心裡重複了好幾遍,柳清霄才踏進去演武堂。
過了正堂,雷總管帶着柳清霄繼續往前,目的地是一大片空地,越過整齊排列着的兵器,便是一座高台。
登上樓梯,定安侯正站在高台上,目光望向空地中心處。
那裡有兩人正在打鬥,拳腳相交。
看見唐迎,向他招了招手。
柳清霄走過去,現跟定安侯見了禮,然後才把目光望向下方。
拳拳到肉的武力沖撞,龍行虎步,勾起了柳清霄的武俠夢。然後又想起在麻康手下的那些日子,覺得自己其實也不太向往江湖。
他看着沙地裡兩人的戰鬥,漸漸分辨出了雙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