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夜深甯靜的村莊,未睡的人還醒着。
客房裡休息的柳清霄倒在床上成大字。
聽到敲門聲,從床上艱難的爬起來,整理了一下床上的壓痕,起身開門。
“請進。”
“康叔,你怎麼來了?”
在回來的路上他已經知道對方姓名。
麻康手上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是水盆毛巾等洗漱用品。柳清霄想要接過來,被麻康讓開了,将這些放到桌子上,才招呼唐迎過去。
“莊園的環境肯定比不上候府的,這個你要有準備,要是有什麼地方你覺得不習慣,可以提出來。能解決的我們會盡量解決,解決不了的,你盡量少提。”
柳清霄剛剛用毛巾擦臉,聽到這個說法倒是愣了一下,我不提我怎麼知道能不能解決?
他點頭表示知道了,拿着柳枝準備刷牙。
“這裡除了爹和我之外沒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對外介紹的是老爺子故友的孩子。到這裡來是家裡出了變故,過來躲清淨的。”
某方面這也是實情。
“以防萬一,唐迎這個名字你先不要叫了,你有什麼想法嗎,沒有的話我幫你娶一個。”
他們直接做了最壞的打算。
麻康興緻勃勃的樣子,看來心裡已經有一個名字了,眼神期待的看着他。
“有的。”柳清霄點頭。
麻康一瞬間失落了,他給唐迎取是麻姓,這樣就可以說是老爺子的親戚,順理成章就成了他的小輩。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一直給他們提供錢糧靠山的是定安侯,也知道了他家的新晉秀才,對于他這麼一個讀書苦手來說,秀才子侄,想想都快樂。
莊園的那些皮小子們,就沒有一個書讀得好的。
看他這個樣子,柳清霄難得有點愧疚,但他也沒辦法。要是真的隻看他自己的想法,他現在就從了對方了,這對以後借用對方力量也有好處。
柳清霄漱口,從候府給的背包裡翻出一張路引,交給麻康。
論假身份的細緻程度,柳清霄肯定是更信任候府的準備。
“牧明?也還不錯。”麻康尬誇了一句。
倒不再提取名的事了,明顯對方長輩已經代勞了。
柳清霄剛看到的時候也奇怪這個名字的由來,後來才想到,“牧”是老太君的姓,而“明”是定安侯的名。
自己的父母是沒撈到一點啊。
也許是根本就沒參與到取名環節?柳清霄想起雷總管偷偷給他塞背包的樣子。
“天晚,你好好休息。”
麻康将路引還給唐迎,又閑話兩句。沒找到什麼話題,撓撓頭,準備撤了,“對了,我帶了點傷藥,你若是受了傷可以用。”
“謝謝康叔,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柳清霄送走了麻康,繼續攤在床上裝大字。
剛剛麻康遞來的瓷瓶被他随手仍在床鋪角落,心想這位麻叔初看是粗犷的豪傑,沒想到還挺細心。
注意到他不适應長時間騎馬,還體貼的沒有在衆人面前揭穿。剛才又專門來送藥,也不提這藥是用來塗大腿内側的磨痕,很會照顧少年的自尊心嘛。
但他其實沒受傷,幾個時辰還不至于。
柳清霄想着,又想到這不是在候府,整天呆着不動也沒關系,又翻身把滾在角落的瓷瓶摸出來,“明天是不是翩翩少年就靠你了。”
第二日睜眼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神清氣爽。
柳清霄吃過早午飯就在莊園裡瞎逛,送飯的是個小丫頭。問她情況,隻說其它人早就起了,柳清霄于是知道隻有他一個人賴床,
順着對方的指引,柳清霄準備過去看看情況。
昨天回來的時候太晚了,黑燈瞎火也看不得什麼環境,現在一走動才發現,整個莊園,其實就是一個諾大的武館。
院子裡各處都是練武的木樁,沙坑之類。有些柳清霄認識,有些唐迎都沒見過。
他是在演武堂學的武,是非常正統的教學,也是非常常規的教學。
唐迎顯然是沒有武學天賦的,候府也不需要他學得多好,君子六藝能夠熟練掌握就已經可以了。雖然其實也沒做到。
順着小道走過去,前面是一片開闊的沙地,不少人在揮灑汗水。
昨天見到的那些熟面孔也混雜其中,看到有人來了,最中間一群小蘿蔔頭都看了過來,被麻路吼了一聲,繼續踢踏。
見他沒事幹的樣子,麻路招手,“牧明小子,過來一起?”
柳清霄後悔極了自己沒事找事的行為,在屋裡呆着不好嗎?又沒有人叫你。
但看着麻路嚴肅的面孔和看過來的眼神,柳清霄面容愉快的應了下來,并表示自己打過基礎不需要特别關照。
他很快又後悔了,演武堂果然放水了。
在唐迎的記憶中,那些占比不大但也一直存在的武術課程已經很累的,至少跟柳清霄記憶裡的體育課比那簡直是究極累了,但跟麻路的重視程度顯然也不是一個量級的。
麻路嚴肅又高要求,教學的每一個動作都要求做得标準,這可苦了柳清霄,不過一刻鐘,已經汗流夾背了。
麻路對他所謂的基礎有了一個準确的認知,幹脆讓他跟着那群小孩兒練。一群小蘿蔔頭看他來的時候萬衆矚目,還猜測有多厲害,結果是個花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