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應該沒有人吧,人不是都抓齊了嗎,還找什麼?”
“不是還有一個新秀才沒找到嗎,陛下說了夷三族,要砍頭的,漏了這麼一個人物,韓将軍也不好跟陛下交代。”
“這些勳貴,真實可惡,安分赴死不好嗎?非要躲。都找到兩個密室了。”
“還是韓将軍英明,先給他們圍起來,傳個消息,等他們慌不擇路要跑的時候,再來個甕中捉鼈。沒想到定安侯還有個那麼隐蔽的出口,差點就讓他們跑了。”
“你不知道,前幾天安國侯府我也去了,他們居然有個狗洞,差點就讓這些人帶着小孩跑了,要不是韓将軍反應快,人就出了城門了。這也是吃一塹長一智。”
“别說,定安侯平常無聲無息的,居然讓他帶着守衛撕開了兩層包圍圈。要不是将軍早有準備,說不定還真讓他跑出去一兩個。”
“我聽韓将軍說了,人家幾十年前也是風雲人物,不然陛下何必專門把将軍調回來抓人。”說着還感慨了一聲,“張國公安國候定安侯,這些勳貴哪個都不是吃素的。”
“還不是被将軍包圓了,腿都給他打折。”
唐迎蜷在地道裡,聽着外面毫無顧及的大聲談論,牙齒深深的嵌入手臂的肉裡,柳清霄飄過去抱抱他,虛無的安慰了一下。
我不該去河邊喚你的,他想。
“找到了,果然有機關。”
“我就說嘛,這些老鼠。”
說話的什長過去擺弄了兩下,密室大門緩緩的打開,将驚慌失措的少年暴露在衆人眼前。
“别過來。”少年拿起身邊唯一可用的武器揮舞。
什長看着拿燭台當武器的秀才公,發出一聲嘲笑,沒心情理一個死人,“這下定安候三族齊活了,帶回去吧,讓他們好一起上路。”
少年驚恐的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士兵,終于意識到手上的燭台起不到震懾效果,将其扔到了一旁,抱着雙臂瑟瑟發抖。
“該死,起火了。”
燭火順着倒下的燭台蔓延到密室的書稿,幾乎瞬間就演化成烈焰。
“快熄火。”
“怎麼燒這麼快?去外面接水。”
“裡面都是賬本古籍,都燃起來了,沒找到水桶,沒辦法控制了。”
“該死的老鼠。喂,少年,快出來,你會被燒死的。”
“媽的,還往裡面跑。不管了,我們快出去。”
“火勢蔓延了,早點死也好,免得受罪。先去回将軍,等火停了再來收屍。”
外面的人聲徹底消失了,隻聽得見火焰燃燒的噼啪聲,把已經減少了的風雨聲也蓋了下去。唐迎連咬手臂都沒有力氣了,呆呆的坐着。
“唐迎,唐迎,快出去,快出去。”
柳清霄在他耳邊大喊,濃煙順着氣門進入地道,唐迎已經快窒息了。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的話語,還是終于在咳嗽和高溫中意識到了危險,唐迎打開了地闆鑽了出去。
外面雖然也是火海,但至少有空氣流通。看一眼密室,隻有熊熊烈焰,裡面的人早就沒了聲息。
唐迎捂住口鼻,找了個空曠的地方蹲着,柳清霄無比慶幸唐迎今晚被淋得透透的。
“小心。”
柳清霄猛然飄過去,落下的橫梁毫無阻礙穿過他舉起抵抗的雙手,砸中了躲避不及的人。
劇烈的灼燒感傳來,身上立刻散發出熟肉的香味,肺部也急速擴張,“啊……”
“呼,呼,呼。”
大聲的喘着粗氣,胸口猛烈的起伏,心跳快得要像沖出胸腔。
“怎麼了?”
“沒事。”驚坐在床上的人搖了搖頭,放下按住胸口的手。“做了一個噩夢,醒了就沒事了。”
“姐姐,你臉上都是冷汗,我去給你打水擦擦。”
紅芹說着就下床穿上鞋出去了。
譚潇越攔了一下,想說不用麻煩,但是人動作太快,已經開門出去了。
她收回阻攔的手,放在額頭上,身體往下倒在床上,眼睛注視着天花闆,沒有焦距。
“姐姐,溫水沒有了,我就接了點冷水,将就一下吧。”
“沒事,正好清醒一下。天快亮了,我趁早逛逛早市。紅芹上來睡吧,你忙了一晚。”
潭潇越下床接過臉盆,把帕子浸進去,絞幹往臉上一蓋,冰涼的觸感刺激得臉上毛孔收縮,涼意直沖天靈蓋,這下徹底清醒了。
她放下帕子,看紅芹還沒動作,又哄了一下,“快去睡吧,下午我帶你出去玩。”
紅芹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和姐姐一起出去是她最開心的事了,“好。”
潭潇越從樓裡出來的時候,天色才亮了一點,剛好能看清楚人影的程度。街上安靜卻不空曠,不時有衣衫整或不整的男人從道路兩旁的樓裡出來,腳步匆匆。
清晨的薄霧很好的掩飾了他們的面貌,偶爾撞上了,也都遵守互不侵犯條約,并不仔細探究。隻是很偶然的時候,相隔太近的人還會上演相逢對面不相識的戲碼,也是有趣。
不過這都與潭潇越無關。她也不在意,隻是想乘着時間還早,再看一看這座小城的風貌,算是對它做個告别。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