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音十分自覺地收拾東西隐身離開,還順手拉走了傻乎乎跟在祁彥身側的魯達。
魯達不明所以,邊走邊問:“音姐,你拽我幹什麼。”
何音滿臉慈愛地看着這個沒眼力見的孩子,胡亂搪塞道:“有事有事,你跟我來就對了。”
轉眼間,祁彥已經走到了朝雨跟前,他靜靜地注視着朝雨低下的發頂,氛圍陡然安靜下來,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朝雨現在有點慌,她知道此刻應該是自己先開口,但那三個字卻仿佛堵在了喉間,她覺得她還需要一點勇氣。她在心底默默給自己鼓了鼓氣,剛要開口說話。
“對不起。”
朝雨瞬間擡起頭,等等,這不是她的台詞嗎?
兩人對視,祁彥眸光沉沉,此刻,他是真的在為自己方才沒控制好脾氣而誠心道歉。他向來以禮待人,很少有這樣情緒外漏的時刻。
若是今天換成其他人,祁彥頂多會嚴肅說教一通,好讓他有個記性,下次不要再犯,但絕不會冷着臉不理人。像這樣隻是單純情緒發洩,對改變現狀沒有任何意義的事,他向來不會做,但顯然在今天,他遇到了例外。
聽到祁彥的道歉,朝雨卻沒有任何釋懷的情緒,甚至覺得心中悶悶的。
“我不要你的道歉。”朝雨聲音輕柔,飄出來的話卻仿佛使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祁彥心中猛地一沉,還沒等他繼續說些什麼辯解,就見朝雨睜圓了她那雙如琥珀般澄淨的杏眼,仰頭直直地望着自己,語氣堅定道:“是我錯了,我以後會注意的,我們和好吧。”
祁彥一怔,半晌才無奈地吐出一口氣,這人真是,擅長讓人心軟。
祁彥半蹲下身來,與朝雨平視,随後伸出右手,舉在兩人身前:“好,我們和好吧。”
眼前的手指節分明,修長又不缺乏力量感,朝雨毫不猶豫就伸手握了上去,看着不覺得有什麼,直到兩手相握,朝雨才發現祁彥的手幾乎可以将自己的手完全包裹住。
兩人重新和好,朝雨先前緊繃的心情全然放松下來,此時看見兩人相握的手,她像是發現了一件新奇的事,樂呵呵道:“彥哥,你的手好大啊,幾乎都能把我的手全包住了。”
祁彥溫柔地勾唇看她,沒說什麼,隻默默又握緊了一些。
就在朝雨開始懷疑她們倆握手的時間是否有點長,在想用什麼理由把手收回來的時候,朝雨的肚子突然十分合時宜地叫了一聲。朝雨有些尴尬地眨了下眼,顯然,兩人都聽到了。
祁彥輕笑出聲,終于松開兩人的手,他擡手看了下腕上的表,竟已經快要兩點,他們距離上一頓已經要有六個小時,但一來發現隕石大家都太過激動,二來又緊接着朝雨遇險,大家就都沒有想起吃午飯的事。
看着頭頂的樹蔭,祁彥道:“這個地方不錯,我們就在這吃飯吧,你叫下他們,我去拿包。”
朝雨點頭:“好,你去吧。”
片刻後,幾人坐成一圈,在樹蔭下一起吃午飯。
看見祁彥坐在朝雨旁邊,還順手擰開一瓶水遞給了她,魯達才後知後覺道:“彥哥,你不生氣啦?你們和好了?”
當事人都還沒什麼反應,何音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給噎了一下,她“邦邦”猛錘胸口,看起來噎得不輕。
朝雨見狀連忙把剛拿到的水遞給了她,何音看都沒看“咕嘟咕嘟”猛灌兩口才堪堪緩過氣來。
祁彥面無表情掃了那瓶水一眼,然後轉向魯達沉聲道:“吃飯的時候别亂說話,容易分心。”
魯達覺得自己有點冤枉,但何音噎到好像确實是因為自己,隻得委屈道:“哦,知道了。”
因這麼個小插曲,接下來的吃飯過程中,何音和魯達兩人都安靜如雞,見兩人都有些萎靡,一個是被噎得,一個是被訓得,朝雨總是想笑,但情景實在不合适,她硬生生憋住了。
下午的探索過程很順利,朝雨因為受了傷,所以乖乖坐在衆人都能看見的地方沒有亂跑,在衆人都在忙碌地采集現場信息的時候,朝雨一直在默默觀察她撿到的銀碗。
她試圖用濕紙巾将銀碗擦拭幹淨,但銀質柔軟,它又不知被埋在土裡多久,碗表面不可避免留下許多深淺不一的刻痕,泥土深深嵌入了這些凹痕裡,成為了碗的一部分。
朝雨見實在擦不掉,隻好放棄,這碗不過巴掌大,朝雨将它握在手中,放在陽光下觀賞碗身镂刻的圖案,是鯉魚戲荷圖,鯉魚身上的每一片鱗片都清晰可見,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要不是這碗和任務有關,之後還會派上用場,不然賣了,肯定能換許多金币,朝雨頗為可惜地咂咂嘴,但她很快安慰自己,沒關系,她現在還算有錢,這次的任務獎勵肯定給的更多!
途中祁彥忙完過來陪她坐了一會,朝雨趁機将銀碗給他看了看,試圖從他這裡拿到可以縮小地圖範圍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