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東西都放好了,小的就先回府了。”車夫道。
宋策從袖袋裡拿出二兩銀子笑着遞到車夫手裡:“大過年的勞你跑一趟,給家裡孩子們添件衣服吧。”
車夫連連擺手:“姑爺,使不得!縣令大人已經給我們發了兩個月的月例,這都是小的分内之事,這無論如何也不能要。”
“拿着罷,過個好年。”宋策堅持道。
“哎!”車夫吸了吸鼻子,雙手接過銀子行了一禮,這才駕着車朝着來時的路走去。
方氏和杜甯晚說了一會兒話,從屋裡出來就見到堂屋上堆着不少東西。方氏簡單的看了看,道:“親家公真是個實在人!咱們家就這麼幾口子,如何能吃得了這麼多東西!禮太重了!”
桌上不光有結實耐穿的布匹,還有各色點心、蜜餞、幹果等。右側放着兩壺酒,雞鴨魚肉若幹,還有一些珍貴的補品。
“娘,咱們都是一家子,您這麼說就見外了。”杜甯晚笑着說。
宋策從裡面拿出一早準備好的蜜糕和棗糕,入口暄軟,适合趙阿婆這樣上了年紀的人吃。還有杜甯晚準備好的入冬衣裳,都放到了一側。
“娘,我想和娘子去探望一下姨母。”宋策說。
方氏點頭:“我兒自去縣學讀書就多受你姨母照拂,如今快過年了,你們小兩口是該去看看。”
左右如今趙阿婆住得近,不過幾步路的功夫,夫妻二人就到了趙阿婆的新院子門口。
宋策輕輕叩門,不一會兒,趙阿婆過來開門,見是他們夫妻,眼中滿是驚喜:“哥兒,晚娘,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家,現下姨母現在住得近,我和娘子就厚顔過來讨杯熱茶喝。”宋策笑着說。
“哥兒渾說什麼!”趙阿婆笑着說道:“快些進來!”
三人一進屋,一股暖意撲面而來。趙阿婆提着一直溫在爐子上的熱水沏了茶,又端出自制的點心幹果等放到桌子上。
宋策把糕點放在一旁的桌上,道:“姨母别忙活了,許久未見,您身體可好?”
趙阿婆把一小碗蜜餞放到杜甯晚面前,笑着說:“我好着呢,一看見你們小兩口兒,我這心裡更歡喜!”
“姨母。”杜甯晚把衣裳遞給趙阿婆:“這是甯晚為您準備的冬衣。夫君說您一入冬膝蓋就疼的厲害,這是我新做的護膝,料子是夫君親自選的。”
趙阿婆接過衣裳和護膝,高興的合不攏嘴,一聽杜甯晚這麼說,她心中更是熨帖,拍了拍杜甯晚的手:“姨母知道你是個好的,哥兒如今娶了你這樣好的姑娘,是他的福氣,往後我老婆子就沒什麼擔心的了。”
杜甯晚臉色微紅的擡頭看了一眼,卻見那人正滿目溫柔的凝望着她。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屋内,宋策與趙阿婆聊着這幾月的日子,杜甯晚在一旁靜靜聆聽。不知不覺就說了許久的話。
宋策看着笑着的趙阿婆,突然道:“姨母,今年過年咱們在一起過罷!”
趙阿婆聞言一愣,“哥兒,這如何能行?我老婆子一個人也過慣了的,哥兒能記挂着……”
不等她說完,宋策道:“姨母說什麼呢?您在我心裡就跟我娘一般,娘跟兒子過年再适合不過,是吧?娘子。”
“确是如此。姨母,您對夫君照顧頗多,如今一起過年再合适不過,往後每一年咱們都要一起過,姨母若是不應,那我們一家子就來姨母這裡過年。”杜甯晚笑吟吟的說。
趙阿婆猶豫道:“使不得,我這一去,太給你們家添麻煩了。”
宋策肅道:“姨母,您說的哪裡話,我年少時您照顧我良多,如今也該我們孝順您。在我心裡您就跟我娘一般,姨母,策兒求您别推辭了。”
趙阿婆也算是看着少年的宋策長大的,聽這孩子這麼說,她的眼圈忍不住紅了,從宋策住進她那處院子起,她就沒想過以後跟他讨要什麼,左右她一個人住也寂寞,這孩子來了後也熱鬧了一些。她命不好,唯一的女兒阿嫣走了,往後她若是老了,走不動了,哥兒能想着過來看看她,偶爾惦記着她,她就知足了。
如今自己用心對待的孩子對自己這麼說,趙阿婆如何能不動容?她已經記不得自己是如何點頭應下的,隻是那孩子與他娘子相視一笑,滿心歡喜的模樣,看得她心中無比感慨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