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宋策微紅的面容和泛紅的耳垂,杜甯晚沒忍住彎起了眼睛。宋策一看這笑容隻覺得臉上更燒了,一股陌生的拘束感席卷全身。
一旁的吳掌櫃有些了然的看着眼前這一幕。斯文俊秀的書生和嬌俏秀麗的女子靜靜地相對而立,兩人雖然沒說話,但瞧起來就是般配極了。
與吳掌櫃告别後宋策匆匆出了書齋,像是有人在後面追他似的。
疾走了一段路後,宋策的步子也慢了下來。他知道剛才自己定然是失态了,不就是遇見任務對象了嗎?至于激動成這樣麼?
穩住!
端陽假期剛過,距離縣學稍遠的學子少不得要告一日假。是以今日縣學隻零零散散坐了不足平時三分之一的學子。
陳昊仁和趙維都在,見宋策來了,二人互相使了個眼色,那陳昊仁一臉笑容的迎了上來,朝着宋策拱了拱手,朗聲道:“宋兄,真是巧了,剛才趙兄還說要與你說事兒,這不我們才說上兩句,就見宋兄你來縣學了,這不是緣分是什麼?”
見周圍同窗雖然仍在說笑,但顯然也分神注意着他們這邊。
宋策拱手回了一禮,笑道:“原來是陳兄和趙兄,不知二位找我何事?”
那趙維得了陳昊仁的囑咐,忙笑道:“上次宋兄請我等宴飲,小弟這兩日仔細想來,那回提前離席雖各有緣由,但到底行事欠妥,所以我就厚顔做主回請宋兄一次,算是賠罪。宋兄千萬不要推辭,要不然小弟的臉都不知道往哪擱了!”
“是啊,宋兄,上次那事兒我也怪不好意思的,正好趙兄提出來,我也就順勢跟宋兄好好賠罪一番。”一個穿着青衫,與趙維交好的學子朗聲道。
“宋兄,左右不過是同窗間的一次聚會,你就莫要推辭了。”陳昊仁接話道。
見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話,宋策抿了抿唇。他心裡清楚,這次的聚會八成是個鴻門宴,而主導着一切的人,不用想就知道是在一旁笑吟吟幫腔的陳昊仁了。
可是在原身的記憶中,好像沒有這次以趙維做主的回請。端陽節他應陳昊仁之邀去了郊外的溫泉莊子踏青賞景,陳昊仁也隻是對着原身炫了炫富……之後平平淡淡過了半月,到了五月二十那天,學長薛子義和縣令杜知源請他過府吃飯,然後就定了他和杜甯晚的婚事。
雖然要走一段不在計劃中的劇情,宋策也不至于亂了陣腳,左右不過一頓飯的事,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了。而且通過他跟陳昊仁的接觸以及原身的記憶,能看出來他隻是個重情義,沒什麼害人心思的少年罷了。
思及此處,宋策含笑點了點頭,道:“趙兄盛情相邀,我若再是拿喬豈不遭人嫌了。如此我便應下了。”
趙維聞言大喜,笑道:“既如此,那明日下了學,咱們一道去妙錦閣松快松快!”
妙錦閣?
這可是青州縣最大的花樓,也在官府過了明路,算是合法官辦。一般被抄家的女眷都被直接流放到妙錦閣内,且每月妙錦閣都會給衙門上交一大筆稅款,故而隻要不是鬧出良女的人命官司,青州縣的官員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而這妙錦閣原身雖然沒進去過,但路過時也能隐約窺見閣内精美的亭台廊檐,便是外牆處也是花景環繞,華貴無比。
再說妙錦閣裡的女子們,之前原身聽同窗學子們炫耀過,說妙錦閣裡女子品味高雅,腹有詩書,美的各有千秋,便是添茶婢女也生的嬌俏可人,随口也能對出兩句詩來,更别說閣裡的頭牌姑娘了。
這閣裡的女子大多分為兩種:一種是奴女—一般是被抄家的犯官之後,其中不乏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她們的命運比較凄慘,隻要是被客人看上就得上前伺候,便是被人瞧上買回家去,除非買主肯花一大筆錢為她們消除奴籍,否則等待她們的便是年老色衰被轉賣或者流落到更加低級的去處。她們在官府都有“備錄”,若是反抗或是逃了,下場隻會更糟,閣裡有權直接處置她們,無需去官府禀明緣由。
另一種則是良女。這些女子是去閣裡請學各種技藝,琴、棋、書、畫、對詩、填詞、清歌,言賦。她們大多窮苦人家出身,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若是有幸入了哪家的公子的眼,她們又自願,被帶回家做個紅袖添香的婢子或是妾室也算雅事一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