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找個時間和傅讓潮談談了。

*

夜色漸濃，傅家别墅裡燈火通明。

傅讓潮剛結束一個視頻會議，揉了揉眉心，端起手邊的白茶抿了一口。

他打開手機，習慣性地點開銀行APP，準備進行今日份的“投喂”。他輸入了一長串數字，然後點擊确認轉賬。

他知道沈蕪最近心情不佳。老婆受了委屈，他作為丈夫，總該做點什麼。那麼，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給錢，應該是當下最合适的選擇。

他不擅長安慰人，也不習慣解釋。金錢，是他表達态度最便捷的方式。

他以為，她會明白，也會喜歡。

然而，就在他準備起身離開書房時，手機突然“叮”地響了一聲，不是新消息提示，而是銀行的退款通知。

【您尾号xxxx的賬戶收到一筆退款，金額：666666.66元，來自沈蕪。】

傅讓潮微微一怔，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點開轉賬記錄，赫然發現，不止是剛剛轉過去的那筆，這幾天他陸續轉給沈蕪的所有款項，無論金額大小，都被一筆一筆地退了回來。總金額加起來，不是個小數目。

最後一筆退款附帶了一條簡短的留言，隻有六個字，卻像冰棱一樣紮眼。

【傅先生，謝謝，不必了。】

傅先生？沈蕪又在鬧什麼脾氣。

他起身，拉開書房的門，徑直走向客廳。

沈蕪正坐在沙發上，腿上放着筆記本電腦，認真忙着工作。她換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長發随意地挽起，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

傅讓潮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将手機屏幕轉向她，上面清晰地顯示着那一連串的退款記錄。

“這是什麼意思？”

沈蕪合上電腦，擡眸迎上他的視線，語氣平靜，甚至帶着一絲刻意的禮貌：“就是字面意思。傅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些錢我不能收。”

“不能收？理由。”

“沒有理由。我隻是覺得，我們之間還沒到需要用這種方式來維持關系的程度。我靠自己可以賺錢。”

“沈蕪，收起你那點可憐的自尊心。你以為沒有我，沒有傅家，你能在這個圈子裡走多遠？别忘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包括那個讓你引以為傲的美食賬号能有今天的流量，都離不開‘傅太太’這個身份帶來的隐形紅利。”

這番話無疑是誅心的。

“所以呢？”她幾乎是咬着牙反問，“所以我就應該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一切安排。我要的是獨立和尊嚴。”

“獨立？尊嚴？”傅讓潮冷笑一聲，“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東西一文不值。”

他的語氣充滿了譏諷，每一個字都像鞭子一樣抽打在沈蕪的心上。

她知道他說的是事實，至少是一部分事實。傅太太這個身份确實給她帶來了很多便利。

但她不能接受他用這種高高在上的、施舍般的态度來看待她的一切努力。

傅讓潮的眼神驟然變冷，心中警鈴大作。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讓他極其不悅。

“如果你行那就證明給我看。用你的作品，而不是你的脾氣。”說完，他不再看沈蕪，轉身走向書房，留下一個冷硬的背影。

書房内，傅讓潮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後，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動，撥通了一個加密号碼。

“是我。”他的聲音低沉而冷冽，“記憶植入計劃，提前啟動。”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恭敬而機械的聲音：“明白，先生。一切已準備就緒。”

挂斷電話，傅讓潮的目光投向窗外，城市的霓虹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明明滅滅。他拿起桌上沈蕪的照片，那時的她，笑容溫婉，眼神依賴，是他記憶中，也是他計劃中，她應該有的樣子。

“很快了，蕪蕪。”他低聲自語，語氣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你會變回你‘應該’成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