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不知道宋渡安跟母親說了什麼,母親同意先暫住在他家,而宋渡安那天晚上住在了客卧。
第二天絨雪很早就起來了,吃完早飯,她正背上書包準備去考試,母親卻拉着她難得強硬的讓她在家休息,不要去學校。
絨雪卻不是很理解,她手裡拎着已經收拾好的書包,對着母親做手語:“我隻是臉腫了點,别的什麼事也沒呀,不影響考試的。”
母親說:“不行,你看你現在臉和眼都紅腫的,去了别人要議論你的。”
絨雪笑一下寫:“媽,我是去考試,大家都低頭看卷子,誰看我呀。”
這時候宋渡安正推開門走進來,穿了件黑色的機車夾克,臉上還貼着張創可貼,身後跟着四五個穿着黑西裝的彪形大漢。
宋渡安說:“阿姨,讓絨雪去考試吧,我送她去。”
絨雪母親還是有點猶豫,宋渡安指了指幾個大漢對絨雪母親道:“阿姨,這幾個人留在這陪您收拾行李,然後他們會帶你去别墅。”
“好吧,那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啊,還有,阿雪,考不好也沒事,記住了沒?”母親撒開拉着絨雪的手,囑咐道。
絨雪點了點頭,就背起書包往外走,宋渡安差她幾步,手插在口袋裡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後。
絨雪回頭看了看宋渡安,有點狐疑,從口袋掏出紙張寫:“你不是壞人吧,我們是不是有點太信任你了?”
宋渡安視力很好,隔着幾步路就看到絨雪寫的字,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傷說:“壞人有我這麼傷己的嗎?”
絨雪抿了一下嘴,站在原地等宋渡安走過去,等宋渡安站在她身邊,絨雪從手裡遞過去一張疊成小方塊的紙條。
女孩瓷白又纖細的手在他手心一閃而過,留下一張純白的紙條。
宋渡安展開那張疊了好幾折的紙,上面寫的是幾個清秀的大字: “謝謝你。”
然後下面畫了一個小箭頭,箭頭上面寫着“請翻面。”
他翻過去,背面最上面寫着“欠條”兩個字,下面寫的是。
“欠宋渡安一次義不容辭的幫助。 ”
右下角落款:絨雪,二零一二年,十月二十三日。
最後甚至像模像樣的按了個紅手印在名字上。
宋渡安看着那張紙條沒忍住笑了一下,擡起臉就看到絨雪在不遠處揪着書包帶子偷偷觀察他的表情,被他看過來慌忙低下頭假裝踢石子的模樣。
兩人進校門的時候,門衛沒攔下宋渡安,絨雪側過臉去看宋渡安,一臉陰郁不好惹的表情,臉上還有創可貼,甚至連校服也沒穿,書包都沒背,就這麼吊兒郎當的進了校門。
她寫在紙上:“為什麼門衛不攔你,我們不穿校服都要攔。”
宋渡安沒接絨雪遞過來的紙條,他說:“我看不見,隻能聽。”
絨雪瞪他一眼,把紙條放進口袋,快步往裡走。
絨雪今天沒紮馬尾,頭發披着,虛虛蓋着她紅腫的臉頰,她站在外面最後快速的過了一遍書,然後才走進教室,好在教室分到和她同班的同學不太多,僅有幾個也不太熟,于是問她的異樣。
剛坐下宋渡安就轉過身,朝絨雪伸手。
絨雪:“?”
宋渡安懶懶開口:“借我根筆。”
絨雪腹诽:“連充個樣子都不充。”不過想起昨晚他的挺身相助,絨雪決定以後對他再寬容點,所以從透明筆袋裡掏出一根塞進他手裡。
一場試考完,絨雪慣例在教室門口等劉暖倩,宋渡安從教室出來,惹得外面女生看着他低聲尖叫,議論他臉上的傷,無非是更帥啦更痞啦雲雲。
宋渡安往外走了幾步,發現自己身邊沒人就皺眉往回看,絨雪站在檐下看着樓梯發呆。
宋渡安喊她:“走啊。”
周圍瞬間沸騰起來。
一個女生失聲尖叫,拉住旁邊女生的手搖個不停:“他是在說我嗎?他是不是在喊我?”
“什麼啊,他看的是我這邊好吧。”
“天啊,我是不是在做夢,我要不要過去啊,但是有點不好意思啊啊啊啊。”
絨雪看到身邊女生突然激動起來的表情,就知道又再讨論宋渡安的事情,她像昨天一樣站在檐下等待劉暖倩,旁邊女生的興奮尖叫依然存在,她有一陣的恍惚,像回到昨天中午。
但雨已經不再下,她擡眼往前看,就看到宋渡安穿過嘈雜的人群中定定的注視她,不再是那種一瞥而過的冷漠視線,而是專注的隻看到她。
那眼神使得她從恍惚中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