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吹過來的風已經有些秋天的涼意,絨雪也終于穿上和旁人都一樣的藍白校服,顯得臉更小了,在一群藍白小人中也更突出。
絨雪将傳過來的試卷遞給身後的劉暖倩,大緻翻看了一下試卷的内容,心裡有了底,就拿起筆開始寫。
因為是月考,所以沒有全校打亂混在一起考試,隻是坐在原位,拉開了桌子,分隔開距離來考試。
一片筆尖劃過試卷的沙沙聲中,此起彼伏響起來歎氣聲和咳嗽聲。
李陽坐在講桌上,正在改昨天考的語文試卷。一大堆名字已經被釘起來的試卷中,他正好改到劉暖倩的,他一眼就認了出來,作文主題是自強自立,她題目寫的倒是挺好,但内容從自己寫到校門口看門的老大爺,思維跳脫但最後還是堪堪從跑題的邊緣上升到家國的高度。
他擡眼看了一眼劉暖倩,就看到她一邊正在對着數學卷子咬指頭,一邊把橡皮當骰子扔來做選擇題。
李陽:“……有時候面對這群學生,他真的挺無助的。”
剛歎出來的一口氣還沒歎完,就聽到門口敲門聲。
是宋渡安,不少人的目光被敲門聲引過去,他今天罕見的穿了一身校服,他骨架大,藍白色的校服在他身上沒有窩窩囊囊的感覺,反而瞧着合适的像是專門為他設計的,妥帖又很高級的樣子。
李陽欣慰了一瞬,昨天他給宋渡安打電話,要他來參加今天的月考,還要求他穿上校服,本來沒指望他真的聽話,但沒想到他還真穿了校服來,就是來的晚,已經開考了十五分鐘。
李陽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進來,别影響其他人考試。
宋渡安絲毫沒有遲到的自覺,慢慢悠悠的站在講台上往下面看了一圈,才看到第三排的空位。
翻開桌子上的試卷,摸了摸口袋,筆也沒帶。
于是宋渡安看了眼李陽,就舉手。
李陽沒好氣:“幹什麼?”
宋渡安理直氣壯:“沒帶筆。”
教室裡傳來低低的笑聲,李陽氣不打出一出來:“借一根!”
于是宋渡安聳了聳肩,偏頭往旁邊看,這一看,就看到一個有一點熟悉的一張臉,此時正端端正正的坐着,沒了那種看向他的時候生氣的模樣,而是認真瞧桌上的試卷,窗外的風把她額前的碎發微微吹動,她伸出手輕柔将碎發别在耳後。
陽光穿透玻璃,在她桌面反射出點橙色的光。
宋渡安手指敲了敲絨雪的桌子:“借根筆。”
絨雪聲響擡頭才發現宋渡安來了學校,看清楚他的嘴型,于是就從筆袋中就抽出一根遞給他。
宋渡安拿了筆,刷刷就寫上自己的大名,然後就靜靜的瞧着窗外,沒再往試卷上看一眼。
直到最後敲響還剩十五分鐘的鈴聲的時候,他才提筆随便寫了幾個選項在選擇題的位置,于是站起身就把卷子交給李陽。
李陽已經習慣,熟視無睹的瞧着宋渡安提前交卷後轉頭就走的身影。走到一半剛到門口,李陽卻想起來什麼一樣,追上宋渡安,囑咐他:“考完試,晚自習的時候來我辦公室一下。”
宋渡安點頭。
數學考完,教室裡哀嚎一片,其中尤為劉暖倩和張筠嚎的聲音最大:“什麼破題啊,以後都不會,我真無語了,數學老師不是說都是他講過的嗎?”
姚涵轉頭沖着劉暖倩說:“你知道他平時上課都講的啥嗎?”
劉暖倩:“……不知道!”
“就是講的啥你都不知道,你咋知道考的沒他講的哈哈哈哈哈。”有人笑。
劉暖倩強詞奪理:“那我沒做到我會的,不就是因為他沒講嗎!”
一片笑聲中,右邊有人在圍成一堆對答案,周彥被幾個人圍在中心問他:“你第三題選的什麼啊?”
周彥:“A”
“啊,不是吧……我記得怎麼是B啊。”
周彥冷冷的扶了一下鏡框:“就是A。”
劉暖倩看到努了一下嘴:“才不要對答案!對答案最沒意思了,考都考完了,對答案還不如看看下一門複習一會。”
說着拉起絨雪的手:“你說是吧,雪雪。”
絨雪正在看下午要考的英語,點了點頭,深以為然。所以她問劉暖倩:“你要複習嗎?我們複習會再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