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花回想了片刻,不肯定地道,“叫胡衛民,我記得有一年我爹過壽,他去拜壽了的。小楠應該見過,隻是那時候小楠還小,不知道還記不記得。”
姜滿城趕忙看向姜楠,姜楠明白了父親的意思,趕忙吩咐系統:“快找找,有沒有這個人。”
【有的,宿主。】
“有,爸,媽,有這個人。”
“太好了。”姜滿城也興奮地拍桌子,“快,看看這個胡衛民最近在幹嘛?有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我們可以利用胡衛民去找他哥,就說家裡有事兒跟他說,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去山坳子村了。最近在夏收,村裡老少爺們沒事都會去地頭,小楠去了肯定能見到人。”
姜楠點點頭,趕忙吩咐系統。沒辦法,系統隻能聽到她一個人的聲音,别人說什麼都聽不見的。
“爸,那個胡衛民最近和姥爺一起,在臨市勘探呢。我看看啊,正好,胡衛民的媽媽前兩天摔斷了腿,他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哥。”
“天助我也!”姜滿城抖着腿兒,嘚瑟道,“你說巧不巧,今天下午你姥爺要打電話過來,咱們到時候就說你姥爺在電話裡無意提到的,神不知鬼不覺。”
他接着道:“快吃飯,先去聽電話,最好在電話裡問問老爺子徒弟的事兒,這樣更師出有名。我先去請假,下午跟小楠一起去,這樣穩妥點。”
“我也去。”陳金花不放心兩個人,開口道,“小楠功夫沒我好,我不放心。”
“不行。”姜滿城嚴肅臉,“三個人去太紮眼了,要麼你去,要麼我去,不能一起去。”
“那我去。”陳金花拍闆,“你功夫不行,再說胡衛民是我爹的徒弟,我去更名正言順。”
午飯後,下午兩點,姜滿城誠惶誠恐地接聽了老嶽父的電話,被訓了兩分鐘,終因老爺子想到電話費比較貴,這才施恩讓閨女接回了電話。
整個電話,進行了三分鐘,三分鐘計一次費嘛,超過一秒都按六分鐘算。整個打電話的過程跟打仗似的。
甚至在姜滿城心中,比打仗還刺激呢。沒辦法,誰讓他拱了人家地裡的白菜呢。這老丈人和女婿啊,那天上就是不對付的。
這哪個女婿在老丈人面前不氣虛?
好在陳金花傻樂呵的同時,沒忘了正事。沒姜滿城的提醒,也側面打聽到了胡衛民家裡的情況,并直言下午正好有空,可以去山坳子大隊通知胡衛民哥哥。
這可不正好了嘛,一聽完電話,母女倆半點兒不敢耽誤,趕緊起身離開。因為離得遠,母女倆決定坐公交車去。山坳子村發現了石油,儲量還不小,油田特意增派了去那裡的車輛,一天兩趟,上午一趟,下午一趟,正好方便了母女二人。
二人一路狂奔,正好在二點半到達車站,順利登上了公交車。車裡沒座兒,母女二人晃晃悠悠站了半個小時,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一到地方,姜楠立刻裝作好奇的樣子四處瞧,實則讓系統掃描她見到的每一個人。等系統發現目标人物,已經接通腦電波後,姜楠才暗暗給母親使個眼色。二人不再逗留,直奔勘探隊而去。
胡衛民的哥哥叫胡保國,是個年近四十的高大漢子。因在村裡住的時間長了,臉被曬得黢黑,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聽到兩位女同志來找他時,還不敢确信。當知道母親摔斷了腿後,也顧不得跟陳金花寒暄,當即就要回隊裡收拾東西。勘探隊有自己的車,他這也算是緊急情況了,是可以坐車離開的。
下午回作業處的車要五點半才開,姜楠和陳金花無事,便在村裡轉悠。
山坳子大隊聽名字就知道,比西河岸大隊更偏僻,離山更近,簡直就是被山包圍的一個村子。兩人也不主動跟村民閑話,卻沒想到遇到個熟人。
不是别人,正是抓奸案事主吳大錘他爹老吳頭。
原來這老吳頭的亡妻,是山坳子大隊出來的,前些年還來村裡看過呢。一來二去的,老吳頭就認識了那小寡婦的娘老寡婦。老吳頭是個色胚,家裡人又在油田工作,老寡婦當然不會放過,兩人很自然地勾搭在一起。自從吳大錘他娘死後,老吳頭隔三差五就要過來一次,已經是明目張膽了。
不過這次過來,倒是沒有那麼單純。他啊,是為了老寡婦家的工作名額。他孫子吳建國身子骨不好,如果特車隊要求嚴格,他孫子夠嗆能接班。老吳頭還是很疼大孫子的,畢竟是獨苗嘛,這不為了這個工作,這幾日天天過來捧着老寡婦。
不過事情怎麼可能那麼順利,老寡婦前夫家還盯着這個工作呢。前夫雖然死了,但老寡婦嫁到他們家,就是他們家的人,工作自然也是他們家的,怎麼能給别人。這不,看出來老吳頭不懷好意,雙方好一場撕吧,讓陳金花和姜楠大老遠地看了一回熱鬧。
雖然并不是很想看。
二人很快坐車回家,卻不知道村裡地頭兒的老頭老太太,早就發現并談論過兩人了。自從村子裡發現了石油,每日都有油田的陌生人進村。今日一下子來了兩個年輕女人,個頭兒還格外高,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勘探隊的家屬過來看人的。”一個老大娘開口道,“看着像是母女倆。”
“應該是,看那衣服新的,不可能是其他村子的。”另一個老大娘附和,“長得也白淨。以後咱們家家也有石油工人,也能有這麼白淨的孫媳婦喽。”
“那感情好。”
“可不是。”
......
吃晚飯時,三人又開始了密謀。姜楠将掃描結果告知:“那個女人叫蘇水仙,是早年小鬼子留下的間諜,上線是油田醫院的一個醫生。蘇水仙常年身體不好,經常去醫院瞧病,兩人就在看病的時候接頭。”
“兩人下一次接頭是什麼時候?”姜滿城問。
“明天下午四點。”
“這次要傳遞什麼消息?”
“臨市發現特大油田,她的上線想知道具體情況,不知道是不是想去瞧瞧。”
姜滿城嘀咕:“盯得夠緊的。”
他右手摩挲着下巴,左手不停地拍打桌沿,自言自語:“咱們不能單獨行動,得通知藍青山他們才行,不過怎麼讓你的話更可信呢?藍青山也不是傻子,不能我們說啥他都信。”
姜楠和陳金花母女倆,邊吃飯邊看姜滿城思考。嗯,今天的麻婆豆腐夠味兒,拌米飯吃真不錯。
姜滿城就這樣,思考的時候會小聲嘀咕,不過此時他說什麼外人都不用理會,就是理會也是白搭,姜滿城這時候,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發生什麼全然不知。
不到半分鐘,姜滿城眼神黑亮黑亮的,直直盯着姜楠:“那個上線多大年紀?是男是女?長得怎麼樣?結婚沒有?”
“男的,叫盧家輝。從蘇水仙的記憶看,應該不到五十,是個挺慈祥的老醫生,主治神經内科,還是科室副主任。結婚了,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連孫子都有了。”
“是他啊!”
姜滿城有些吃驚:“這家夥有些名氣,聽說醫術很好的,解放前還是北平的大學生,不知道怎麼調到咱們油田了。”
他繼續問:“他會不會功夫?有沒有什麼花邊新聞?”
“不清楚,從蘇水仙的記憶看,他們隻是工作關系,平時不接觸的,也是為了怕暴露。”
“這樣,你明早再去醫院,遠遠看一眼這個盧家輝。特務的事咱們不能冒然行動,前前後後都得考慮周全。”
三人商量好計策,又各自對了一下說辭,這才專心吃起晚飯。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隻是他們不知道,東頭裘向東一家,正在商量讓裘盼兒專門盯着姜楠呢。
原來自抓捕偷油賊後,朝陽油田非常重視,加上之前尤愛錢的事,這家夥作為油田職工卻偷偷賣油,兩件事兒挨得這麼近,油田領導專門召集各前線作業隊開會,強調了油田财産安全和人身安全的重要性。
裘向東作為鑽井二隊副隊長,很快知道了會議召開的原因。在知道這裡面還有姜家的事後,心裡那個酸啊,堪比老陳醋,不想相信,更不願相信,還專門去派出所确認了呢。
不過,他是個腦子轉的快的,在知道油田會給姜楠嘉獎後,很快發現了這裡面的操作空間。姜楠如果獲得了嘉獎,加上上次見義勇為的表揚信,很可能會進入派出所,如果再立個功,那可就是闆上釘釘了。
他立刻想到了裘盼兒,雖然不喜她是個女娃,但表面上,他還是希望閨女能争氣的,起碼不能比姜楠差太多。他估計這一家子如今也卯着勁兒想立功呢,如果盼兒能跟着搶點功勞,他再操作操作,閨女是不是也能進派出所了?
而且這也給他提供了新思路,如果那件事謀劃不成,這也是一個找工作的路子。畢竟,他日後要操心的,可不止裘盼兒一個。
“盼兒,你可争點氣,等進了派出所,可不能比那個姜楠差。”聽了裘向東的分析,他媳婦陶美玉此時也不嫌棄唯一的孩子是女娃了,一個勁兒叮囑。她知道丈夫在外面有點子花花事兒,但誰讓她生不出兒子呢。她不怪丈夫,隻恨當初怎麼就生了個女兒。如今女兒就要有出息了,她沉寂的心再次起了漣漪。
“就是,而且派出所男同志多,你也多留心,看看能不能找個對象。”裘大媽竟然噗哈哈哈笑了起來,前仰後合的,“咱們老裘家就是比他們老姜家強。不僅向東争氣,就連盼兒都能将隔壁那丫頭比下去。以後咱們家在樓裡,那可是第一等的人家。就連老曹他們家都比不上!咱們家可是要有三個工人了!”
裘向東矜持地笑笑。盼兒和姜楠去探個路,如果這個路子可以,他......
裘盼兒低着頭,眼睛的光簡直要把地闆射穿。等她進了派出所,一定會比姜楠強!她會把姜楠壓得死死的,再也不能跟她比。
這一家子,還沒影兒的事兒呢,已經滿心滿眼都是裘盼兒入職派出所之後的事兒了。就連平日裡總是一言不發的陶美玉都再次開口了:“盼兒你可得争氣,媽就指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