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歌詞在狹窄的車内肆意橫行,音調在顫抖、升高,最後帶着赤裸裸的渴望從雲端俯沖降落。
歌結束了,沈榴卻感覺自己的心跳剛剛開始加速。
她看向王冕,雙眸明亮,以長久凝視的姿态。
王冕居高臨下地看過來:“有時候下班回來很累了,連動也不想動,就會在車裡坐一會兒。”
“不過我一直習慣聽純音樂,很久沒聽過有歌詞的歌了,剛剛聽了幾首,有種很新鮮的感覺。”
他的眼神很鎮靜,也很理智,沈榴一時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說把歌聽完這句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沈榴瞬間就清醒了。
停頓了一下,她笑吟吟地說:“要是王警官喜歡,我可以把我的歌單分享給你。”
“好。”王冕又轉了回去:“走吧,先回家吧。”
下了車,他邊穿外套邊繞着往沈榴那邊去,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把外套遞了出去。
“你穿吧,現在時間晚了,風大。”
“你不冷嗎?”
“我沒事,不用擔心,上次生病那都是幼兒園的時候了。”
王冕說着話就伸出了手,示意她把包給自己。
沈榴既沒接外套也沒遞包,直接轉過身,理所當然地把背影留給他。
“幫我。”
王冕欲言又止,想起上次遲一秒進卧室就惹了她不悅的事,默默點了點頭。
他先把外套披在沈榴靠近自己的一邊肩頭,又以一個環抱的姿勢将衣服搭上另一邊。
接着,他的雙手越過肩膀,輕輕地向下扯了扯。
沈榴出聲提醒他:“把頭發拿出來。”
“哦,好。”
王冕眉頭緊鎖,單手撩起那一大捧茂密的長卷發,冰涼的指尖擦過沈榴的脖頸,她忍不住聳了聳肩。
“抱歉。”王冕快速地為她整理好衣領:“現在可以了。”
“你真不冷?”沈榴回頭,眼睛盯着他的手問。
王冕搖搖頭,低聲道:“走吧。”
走了一段路,沈榴沒忍住似的:“王警官,你是養成了職業習慣,不管是誰都會多照顧照顧嗎?”
王冕沒有直接回答:“怎麼這麼問?”
沈榴很不客氣:“不能問嗎?”
“能問。”王冕輕輕皺了皺眉,十分嚴肅地回答她:“但我是特警,不是保镖,所以不會養成這樣的職業習慣。”
沈榴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擡頭對上他的視線:“那是因為我是你的鄰居?”
“……可能吧。”
沈榴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哦。”
她不說話了,裝着打包的提拉米蘇的塑料袋被狂風吹得窸窣作響。
夜幕之下,目之所及的每一樣東西都暗沉沉的。
王冕一言不發地縮了縮身子。
他擔心沈榴看到這個動作會硬要把外套還給他,但他很快就發現了這種擔心是多餘的。
從剛剛說完那句話,沈榴就一直正視前方,專心認真地看路。
她壓根沒管他冷不冷。
上電梯後,王冕意識到馬上就要各回各家了。
他抿了抿唇,鄭重其事地叫她的名字,用陳述的語氣說:“你不高興了。”
“為什麼?”
沈榴靜靜地看着急速變換的樓層顯示屏:“沒有。”
王冕有些着急地碰了碰她披着的那件外套,力氣使大了些,袖子止不住地來回擺動。
“沈榴,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說錯了話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