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會愛上我。”他聲音很笃定。
愛上他?
李抒音一笑:“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到了體育館,楊瀝深輕推着她的背,讓她走在前面。
因為掉隊太多,館裡的人都坐定了。
門口的一個老師指着後排的空位,讓他們抓緊坐下來。
觀衆席的燈很快熄滅了。
後面有老師的談笑聲:“這是今年最後一場活動了吧!”
“奇怪,活動每年都差不多,可就是看不膩呢。”
楊瀝深抓住她的手,“很快就是2015年了,你有什麼新年願望?”
李抒音勾住他的手指,“願望說多了,就不靈了。”
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說出了願望:“希望新的一年,大家都能平安。”
在新年的開始,李宜勇和陳麗柔總算“各還本道”了。
李抒音按理本該松一口氣,可内心卻有些沉悶,在她并沒有被問那個經典的問題——是要跟爸爸還是跟媽媽。
李宜勇和陳麗柔雖然生活了十幾年才發現性格的不合,但在她的教育問題上出奇地一緻,就是放養。
李抒音仍然上學放學回到原本的房子裡,父親李宜勇卻搬出去了,母親也開始找了份工作,一切的改變似乎都在向好。
李抒音從樓上下來,衡嘯雲正跨着他的賽車在樓下。
李抒音稀奇道:“你怎麼在這兒啊?”
“哥來等你一起去學校啊。”
衡嘯雲頭頂還有幾根翹起的頭發,他将一袋早點遞過來。
冬天的路上有些冰凍,李抒音就步行去學校。
衡嘯雲推着車和她一起走着。
“我聽說舅舅和舅媽離婚了。”衡嘯雲難得正經。
李抒音點頭:“是啊。”
“哎呀,沒事,反正你快成年了,到時候哥罩着你!”
李抒音笑起來:“哥,我真沒事。”
她看着前面行色匆匆的行人,說:“如果離婚了能讓他們都開心,那說明這個婚姻确實沒有存續下去的必要。”李抒音頓了一下,說:“又何必在一起互相折磨。”
衡嘯雲仰頭長舒一口氣:“抒音,沒必要事事這麼理性的,會很累。”
兩人走到校門口,易敬森騎着車一溜煙地停在他們面前。
“巧啊!”他跨下車,和他們一起走進去。
“哎,我和你們說,你猜前幾天我在半杯茶看到誰了?”易敬森壓低聲音,“柯雲珈。”
“這小子平時悶不悄聲的,背後狂刷題,我和你們說,那卷子有這麼厚。”易敬森誇張地比劃了一下。
衡嘯雲呲了他一下,“你小子,自己菜,還不許别人用功了?”
“我什麼時候不許了?”易敬森委屈,“再說了,我哪有很菜?”
“好了好了。”李抒音轉頭說:“易敬森,我正好有事想問你呢。”
“啥事需要我來給你解答?”易敬森一臉警惕。
“到教室再說。”
李抒音把易敬森拽到教師樓的樓梯,那兒空曠得很。
她問起那天晚上曾子晗的話。
“曾子晗這個龜兒子!”易敬森罵了一聲,看着面前的李抒音,“是,他說的也不算錯。”
易敬森撸了下頭發:“他媽媽當時查出了癌症,但是要很多錢,他爸嘛,哪裡有那麼多錢,到了後期實在沒辦法,就......挪了錢,他媽媽,祝甯阿姨多聰明一人啊,一下就明白他爸到底是犯了錯,她心裡過不去,不想真的這筆錢花在自己身上.......後來就自盡了,楊瀝深去醫院發現的。”
“我想祝甯阿姨也是想保楊叔叔的。”易敬森皺着眉頭,“她想讓他把錢還回去,可是還沒來得及,楊叔叔已經被人舉報了......案子判得很快,七年。”
李抒音全程安靜地聽着,不由問道:“七年?”
“官場上,多的是捧高踩低的人,七年對于楊叔叔這樣的人,當然是很重了。”易敬森外套松散地套着,抹了下臉。
這就像一個無解的命題,倘若沒有這筆錢,祝甯活不成,可有了這筆錢,祝甯也沒有活下去,楊青雲的生命裡已經注定會失去祝甯。
而楊瀝深,是曾被命運選擇,後來又被命運抛棄的人。
“那他平時就自己一個人?”
“他還有個姑姑嘛,就是上次來的那個,他姑姑之前就想讓他去南京,他又不願意。”易敬森搖頭歎氣道:“要我說,洪中哪有南京那邊的學校好嘛,待着真是能氣死個人。”
二樓的走廊上趴着許多人,李抒音和易敬森走回去。
易敬森被拉入男生堆裡,不一會兒後面爆發出熱鬧的起哄聲。
李抒音沒有回頭,兀自搖頭笑了笑。
為這樣朝氣而沒有煩憂的時刻,為這樣熱血而純粹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