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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孔明燈與白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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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易敬森拉到後面,轉身直面曾子晗,輕笑一聲:“有缺點的戰士終究是戰士,完美的蒼蠅,終竟不過是蒼蠅,魯迅先生的話似乎還沒有過時呢。”李抒音掃視了面前的一群人,“回去可以好好讀一讀。”

曾子晗冷笑:“李抒音,你不用總擺出一副自命不凡又咄咄逼人的樣子,瘸子瘸子,我能一直說,怎麼了?我就看不慣這樣的人,我還就看不慣貪污犯的兒子!他爸貪污受賄進監獄了,他是貪官的——”

“曾子晗!”李抒音厲聲打斷他,她緊盯着曾子晗,臉上已經全無笑意。

在場的各位都沒有見過她這樣陰沉緊繃的表情,一時都有些被震住了。

鐘華陽走過來,出聲勸慰:“李抒音——”

“你不用喊我!”李抒音看都沒看他,還是嚴厲的表情盯着對面,她的話音一字一句地擲在前方:

“向楊瀝深道歉。”

曾子晗臉也沉下來,反問:“我為什麼要道歉?我說的是事實啊!去年暑假他爸貪污進監獄的事全校誰不知道?哦,你不知道吧?你去年好像也是一個瘸子哈——”

他話沒說完,就被伸過來的拐杖向後狠狠推了一下,一連向後退了幾步,班級的人趕忙扶住他。

因為退後的這幾步,兩群人之間的界限更加分明了。

楊瀝深攬住李抒音的左肩,右手緩緩放下拐杖,撐在地上,面色平靜地說:“你說的不錯,她确實不凡,不過不是自命,而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

楊瀝深臉色平靜地說完,掃視了一眼對面的人群:“我不否認我父親的事,但他的行為無法決定或者影響我的原則和判斷,反之亦然,即使父母真的兢兢業業,孩子也未必不會走歪門邪道——剛剛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

楊瀝深攬住她準備回去,李抒音卻拉住他的手,她看着對面,堅持道:“請向楊瀝深道歉!”

“我為什麼要道歉?”

李抒音冷哼一聲:“你侮辱同學在前,惱羞成怒揭人傷疤在後,你憑什麼不道歉?”她輕頓一下,“就因為你們是建設部的,就高人一等嗎?你們在高貴什麼?”

“好了!”孫舒妍輕喝一聲,有些不耐,“我代替曾子晗給你們道個歉行了吧?這件事到此為止了!”

她不等對面的人應聲,轉頭把本班的同學攔回去了。

鐘華陽站在兩層高的台階上,身邊的同學從旁邊過去,匆匆地走向後門,隻有他靜立在原地,像是慢放的一幀鏡頭,靜與動的對比。他看到李抒音站在楊瀝深的身邊。

她抿着唇,還有些隐晦的怒意在眼角眉梢,像是深淵對面的一棵青松,挺直而蒼郁,但于他而言,似乎是永遠觸碰不了的存在。

23班的人走了,留下來也沒有必要,不過大家很默契地走在前面。

李抒音套上羽絨服,過來扶住楊瀝深向外走去。路燈昏暗,仿佛是黑夜撕開的一道縫隙,施舍般地透進來幾束亮光,她架着他,兩個人慢吞吞地向教學樓走去,校園裡靜悄悄地,隻有拐杖點地的聲音,清清脆脆,伴着呼吸聲。

到了行政樓前的花園旁,楊瀝深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李抒音上前一步,側頭看着他。

拐杖倒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然後認命一般躺在地上,一聲不吭。

李抒音目光從沉默的拐杖又回到沉默的男生身上,卻突然被抱住。

男生的手臂又收緊了一些,她的面部貼在他的脖頸間,溫熱清冽的少年氣息就彌漫在她的鼻尖。

四周一片寂靜,似乎是花園裡不知名的小蟲發出幾縷微弱的叫聲,花園那邊行政樓的橘黃色燈光透過來一點溫馨的光亮。

這樣一個夜晚,這片永恒的、狹小的、冷漠的土地上,有母親正在為孩子準備熱騰騰的飯菜,有菜販正在為今天多賣出了菜而高興,有夫妻因為瑣事在争吵,也有學生正在為一次考試失利而暗自苦惱……

然而這一刻,在這片紛雜的土地上,在剛剛激烈的沖突之後,一個靜靜的擁抱,讓她深刻領悟了“a still point in the turning world”。

李抒音沒有推開他,過了許久,她才開口:“怎麼了?”

楊瀝深的手掌輕拍在她的頭頂。

不知道為什麼,李抒音覺得這個動作有一種慶幸和憐惜在。

楊瀝深松開她,白色的羽絨服敞着懷。

李抒音把拐杖撿起來,楊瀝深垂眸看着她。

“我爸确實貪污了,去年初,我媽查出了癌症,一直在住院,治療需要很大一筆錢,醫生說要給她安排動手術的時候,她就知道我爸挪用了公款,一個清早,她在醫院自殺了。”

他面色平靜,像是在說别人的故事:“我媽去世後,他整日酗酒,那筆錢躺在他的賬戶裡,沒多久就被人舉報了……”

李抒音站在他面前,聽他說完臉上沒有一絲驚詫,她在極力壓抑自己沉重的心情。

“記不記得初中的那篇課文?”她微笑,“‘後來一切都好’。”

“每一次陷入困境,我都會告訴自己‘後來一切都好’,所以跨過困境吧,美好就在前方等着我。”

“楊瀝深,後來一切都好。”

第二天是周五,張坤請假調課,一上午都是語文課的時間,朱旭東讓大家自己把名著拿出來看,說本周不考試,底下聲音雀躍。

李抒音因為昨晚睡得晚,頭腦有些昏沉,她手撐着頭,垂眸看着桌子上的書。

“沒睡好嗎?”楊瀝深向外看看,“睡會兒,我給你看着老師。”

李抒音輕輕搖頭,她拿過“小紙條”的本子,寫:【今天晚自習你上嘛?】

楊瀝深看到,回:【怎麼了?】

李抒音:【我想去世紀公園看看,可以帶你去。】

看楊瀝深沒回答,她接着寫:【我和衡嘯雲他們說,今天我送你回家。】

李抒音的字很英氣,真正字如其人。

楊瀝深回:【好】

課間的時候,李抒音到隔壁找衡嘯雲說這件事,鐘華陽在走廊裡看見她,回教室拿着本子走過來,喊住她。

“你的筆記本,謝謝。”

李抒音淡笑着接過去,“不用謝。”她轉身要回班級。

“你喜歡他,是不是?”鐘華陽在她身後問道。

空氣似乎凝固了片刻。

“我以為——”李抒音說着笑了一下,轉過身看着他,“你不會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

鐘華陽看着她,平靜地問:“那你以為的我,是什麼樣?”

李抒音淡淡一笑,卻沒說話。

鐘華陽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有能洞察人心的眼神。

他想到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候。

那時還在小學,他還是瘦瘦的,被一群男生推倒在操場,李抒音就是那時候出現的,她把他扶起來,揪住那些人給他道歉,那些男生跑了之後,他張嘴想道謝,卻發不出聲音。

當時李抒音看出他的意圖,拍着他肩膀,笑得很豪氣:“不用謝,哼,小小年紀,就這樣恃強淩弱!下次他們再敢欺負你,來找我!”

那時的鐘華陽還不知道“恃強淩弱”是什麼,但總歸知道是不好的詞。

他點點頭,看着她走遠了。

李抒音沉默,沒有回答剛剛的疑問句。

“你都不問我,說的是誰嗎?”鐘華陽頓了一下,低聲道:“你對于楊瀝深,似乎過于維護了。”

他明顯指向的是辯論賽的那晚。

“過于維護?”李抒音慢慢地重複這幾個字,笑了一下,有些冷,“惡意羞辱别人,不該道歉嗎?公開揭露别人的傷疤,不該道歉嗎?二次傷害别人的感情,不該道歉嗎?”

鐘華陽聽她說着,突然伸手過來,李抒音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卻見他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翹起的衣領翻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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