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把小區門口堵得水洩不通。
“人販子?光天化日的,怎麼會有人販子?”
“看他一副學生樣,也不像個人販子啊。”
“人不可貌相啊,人販子要不僞裝僞裝,怎麼騙得到小孩呢?”
聞老師怎麼會是人販子?!
程斯宙咬着牙想争辯,周邯動作更快,立刻越過他出示證件:“市局刑偵支隊,周邯。”
刑警?!
圍觀群衆面面相觑,刑警都來了,說明這不是一般的案子啊,大姐的孩子該不會被那個年輕男人弄死了吧?殺人犯長這模樣,真叫一個防不勝防!
“說說吧,什麼情況。大姐先說。”周邯一秒進入查案狀态,雖然這事本不該他管。
“警察同志,我家孩子丢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拐走了孩子!”大姐頭發汗濕了黏在臉上,她指着聞子川,眼神焦急惶恐得聚不上焦。
“男孩還是女孩?多大多高?有什麼外貌特征?今天穿什麼衣服?”
“我兒子十七歲,又瘦又高,今天穿着、穿着黃色短袖,藍色短褲。”
“十七也能被拐走?還有,”程斯宙強忍着,不去捂自己的傷處,難得“英雄救美”一回,不能給人看輕了,“哪個人販子拐孩子,是孩子不見了,自己不跑等着被逮的?”
周邯示意他别急着說話,處理群衆的事情,稍有個不嚴謹的地方,傳出去落人口實。
“那這位是什麼人?”他指着聞子川問大姐。
“我們約了老師來上課,他說他是家教,我讓他進了門,就去買菜了。等我買完菜回來,我兒子就不見了!這人、這人在我家卧室裡翻箱倒櫃的,肯定是他拐走了我兒子!”大姐聲嘶力竭。
“不是我!”聞子川的額頭被砸紅了一塊,頭發也弄亂了,他急于申辯,越說越喘不勻氣,“上課上到一半,我身體不舒服,去了趟洗手間,出來之後就沒見過許家軒!”
“你是最後見到我兒子的人!除了你還有誰!除了你還有誰!”
大姐的情緒實在太激動了,要不是被周邯和程斯宙擋着,她還要過來接着打聞子川。
周警官略一思索,“年輕男人是人販子”的說法顯然不成立,連小程同志都能看出來,從來就沒有過人販子拐孩子,孩子不見了,人販子留在現場的。而且從她的狀态來看,她對年輕男人的恨意遠遠超過丢了孩子的焦急,周邯的職業直覺讓他覺得,她似乎在掩飾什麼。
“大姐,您不認識您孩子的家教嗎?”他問。
大姐沒答,倒是聞子川答了:“以前是别的老師過來,現在換成了我,我是第一次給許家軒上課。”
“撒謊!什麼家教?孩子都被拐走了,編個謊話還不容易嗎!”大姐說着,眼淚簌簌往下落。
程斯宙的腦子轉不過彎來,聞老師不是個配音演員嗎?怎麼又成了家教?
周邯對聞子川:“麻煩出示下身份證。”
聞子川趕緊摸了下衣兜:“身份證……我放在背包裡,落他們家了。”
“大姐說你翻箱倒櫃,你在找什麼嗎?”
“我隻是打開了衣櫃,我在找許家軒。”
“你認為他會藏在衣櫃裡?”
“……對。”
說話間,社區民警到了。
其中兩位過來扶着痛哭流涕的大姐,另一位把周邯請到了一邊:“我是禦東社區的吳蒙。您是市局的周隊長吧?”
“你認識我?”
“您的事迹多,而且之前做租戶摸排,知道您前妻和女兒住在這邊,少不了要照應着些。”
“那今天這情況是……”
“唉!這位大姐叫趙雅,老公走得早,她一個人帶孩子。我們知道她挺不容易的,但孩子吧,也确實不省心,三天兩頭的離家出走。孩子一跑,趙大姐就報警,年前一次,上個月一次,孩子回回都是在公園啊、圖書館啊、博物館找到的。孩子就說了,警察叔叔你們找我幹什麼啊,我隻是出來散個步。”
“母子關系不好?有家庭矛盾?”
“孩子叛逆期吧,趙雅一個當媽的,也不能把親生兒子怎麼着。”
“得了,我懂你們,那還是先找孩子?”
“是,咱先找孩子吧。”
按說民警接了手,周邯就可以不管了,但吳蒙話裡話外都透露着請他幫忙的意思,萬一這回孩子是真被拐走了,單靠社區這層也處理不了。
本來周邯無所謂幫不幫忙,但沈慧芳和周以唐住在這,他不能讓她們覺得自己不行。
聞子川抹了一把鬓角流下的汗,他熱得頭暈,想着哪怕有堵牆靠一靠也是好的。
“沒事吧?”程斯宙擔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