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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物歸原處,重新回到了客廳,林言林靜姐弟倆的媽媽楚弗下來看過兒子後哭得不能自已,但林靜在家裡已經把前因後果解釋清楚了。
楚弗沒有太過激動,她的丈夫為了給家裡人保障,喪屍剛爆發時他就不顧危險去外面搶物資,可也因此再也回不來了,他們本來做好了一家人就算是餓死渴死也不出去的打算,但是林言林靜姐弟倆看到樓下的喪屍倒了一大片,以為是上面的人終于來救援了,紛紛生出了活下去的希望,如果能活誰不想活着呢。
可言言還是...沒逃出來,楚弗當時絕望地想,沒人能從那種怪物手裡逃脫,早知如此,他們不如一起死,起碼一家人還能在一起......
楚弗在姐弟倆的扯皮聲中回過神。
她看見救命恩人平靜地給言言換藥,笑着誇獎他睡覺老實,一點也沒有牽扯到傷口,看見阿靜在一旁一如往昔地拆自己弟弟的台,看見那個高大沉默的男人像一個騎士一樣守在對方旁邊,感覺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我本來睡覺姿勢就很老實啊,一個姿勢睡到天亮!”
“得了吧,咱家就你那床就不分床頭床尾,醒了在哪頭哪頭就是床頭。”
“你!血口噴人!”
“以前跟多動症似的,現在動一下就痛的受不了才老實吧?”
堯笙靈自己是獨生女,爸爸媽媽很愛她,她也從來沒有感覺一個人孤單過,但是看見姐弟倆因為一件小事吵架覺得很有趣,看得滋滋有味。
楚弗也沒管他們,“堯醫生。”
堯笙靈應了一聲,“阿姨您說。”雖然但是,她認了。
楚弗帶些歉意笑了笑,“笙靈,我可以這麼喊你嗎?”
“當然可以,這樣叫最好了,”堯笙靈歎了口氣,“喊我醫生的話壓力有點大,畢竟我一點也不專業。”
這位阿姨看上去四十多歲,留着長長的頭發,臉色有點差,但一舉一動都很得體。
剛開始堯笙靈還做好了對方情緒激動聲淚俱下地向他們表示感謝的準備,安慰對方的腹稿都打好了,但是她除了看到兒子那一刻情緒有點失控,其餘時候都很正常,說話溫溫柔柔地,卻不容拒絕地給他們做了幾天的飯菜。
阿姨手段了得,種類貧瘠的食材做出的食物特别香特别好吃,她沒有明說感謝,心意卻能看得到,都在飯菜裡了。
楚弗神情有點傷感,“我們做父母的救不了自己兒子,你卻不顧自己的危險把言言帶了回來,毫無保留地救他,我...”
堯笙靈指了指江凡,“是他無意間發現林言,然後把他帶回來的,阿姨,如果我的猜想出了差錯,如果江凡沒救回來,如果江凡沒去樓頂晾沙發...”
說到這堯笙靈的眉眼情不自禁地柔和一分,“裡面少了任何一步,我們都救不了林言,這一切都是天意。”
江凡看到堯笙靈的手往自己這兒指了一下,立馬走了過去,“怎麼了?”
堯笙靈:“呃...”
楚弗連忙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是我在問笙靈,中午想吃什麼,昨天的牛肉拌粉怎麼樣?”
房内外四道震耳欲聾的聲音同時響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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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笙靈和江凡在福花庭小區已經待了将近一周了,樓棟下又漸漸聚集了幾隻渾身血迹的喪屍。
林言能下地後便回了自己家修養,他姐姐林靜是個很堅強的人,沒有向堯笙靈和江凡求助,偶爾帶着工具去其他樓棟沒有人居住的房子尋找物資。
興許是發現喪屍也沒有那麼無敵,昨天她拿着電鋸出了小區門去江凡之前去過的那個超市找食物,差點被喪屍圍攻,最後是折了一個電鋸和一個同小區的男人一起逃了出來。
堯笙靈:“然後呢?”
“然後!我開了電鋸直接甩過去,割下那個喪屍的頭,它真的倒下了!”林靜滿臉興奮,“我費了特别大勁,但是電鋸聲音太大了,吸引了外面的喪屍,我隻在地上找到了幾包泡面,還有幾盒鲱魚罐頭,來不及找别的了。”
“就這樣我還差點沒回來,還是外面的人扔了幾塊石頭提醒我,他騎了個摩托車,好心載我回來的。”
江凡沉默了一會,“你的做法太冒失了。”
連他那晚以為要變異了單槍匹馬去殺喪屍都是一個又一個手起刀落,利落無聲,敢去喪屍堆裡拉電鋸,真是他做夢都想不到的尋死方式。
堯笙靈:“難得江凡都自愧不如了,你回來應該沒少挨楚阿姨罵吧。”
林靜表情喪喪地,何止啊,她媽還把爸爸活着時候用的工具全鎖起來了,也不準她出門,還是她提出來要給堯醫生他們送飯才放她下來。
雖然林言一家人回家去住了,但他們總會做好了飯給他們送下來,不好拒絕楚弗阿姨的心意,但也不能用他們好不容易找的食物,江凡和堯笙靈商量後将大部分食物都送了上去,飯菜共享,食材也共享。
林靜現在就想在堯醫生和江大哥這裡待着,回去一看見媽媽流眼淚就心痛自責,她自己想着事,堯笙靈也不想打擾她,在房間裡做各項記錄。
江凡去外面找了一把刀,正兒八經的唐刀。
端端正正擺在主人房間的床頭櫃,四周都裝了亞克力闆,看得出很珍惜。
因為江凡不會開鎖,他找的是房門大開的房子,這樣的房子沒有多少,但凡找到的基本是無人生還。
滿是血迹的客廳和卧室不難想象發生了什麼,陽台的地面上擺着一具人類殘缺的骸骨,那是被喪屍吃剩的。
江凡取下刀,心情沉重地往回走,可惜路上沒有遇到一個喪屍,不能試試這把刀。
等他走到12棟就發現了不對勁,單元樓大門被第一天來福花庭小區時聚集的喪屍破壞了,他剛剛離開時特意把大門掩着,這才沒一會兒,門就被推開了,是有人出去了?
他快步走進去卻看到一樓左側的房門打開了,大腦瞬間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