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十五和不見牧陽有什麼關系。
鄭荻的餘光注意到一個動作,他猛得擡頭,一隻飛鳥從屋頂飛來過來,飛鳥的爪子拎着一個包裹,看到鄭荻後,迅速下落,撲騰着翅膀停在了鄭荻面前,要把包裹遞給他。
“嘎,這是牧大人給你的,嘎。”
鄭荻瞳孔放大,右手握緊,緊惕地看着飛鳥,沒有伸手,反倒是蒼,頂着鄭荻懷疑的目光,把東西接了過來,客客氣氣道:“謝謝,不過來得有些遲了吧。”
那飛鳥沒有說話,沖他二人點點頭,如箭矢般飛速離開了。
鄭荻目光複雜打量着蒼,疑惑道:“你一點也不驚訝。”
那鳥分明長着人的腦袋,透着詭異,而蒼卻如無事發生般把東西接了過來。
蒼的聲音透着一點無奈:“所以我不讓你去找牧陽啊,現在她正培育這種人和動物結合而成的東西。”
這句話的信息密度有點大,鄭荻唇線抿直:“所以,那隻鳥,是她的寵物?”
“寵物,不可以這麼說。”蒼打開包裹,裡邊有符紙,朱砂,蠟燭,還有兩把短劍,以及幾根頭繩和簪子,看着包裹裡的東西,蒼感歎了一下:“東西還挺全的。”
他把包裹放在地上,拿起一根簪子對鄭荻比劃了一下,“那是她的下屬,出了鳥,還有貓,狗,狼等,相信我,哥哥,你是不願意看見他們誕生的場景的。”
鄭荻神色驚恐,在幻境中被刻意忽視的場景又浮現了出來,聲音顫抖道:“她該不會,是讓人和動物……交”他說不下去了。
蒼微微一怔,“噗呲”笑了出來,寬慰道:“哥,你怎麼這麼敢想,當然不是,她是把人和動物繁育後代的部分提取出來,結合在一起,在放入子宮内,具體是什麼很難講,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法術,培養的時間就是每月十五。”
鄭荻捂着臉,腰一下子就彎了下去:“怎麼會這樣。”
蒼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軟綿綿地安撫道:“别害怕,哥哥,我在這裡,我會陪着你的,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去找她的原因了吧。”
鄭荻的手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看着包裹裡的東西,目光渙散道:“東西很全,她很清楚我們需要什麼,她在一直在看着我們。”
“她确實監視着這裡的一切,不是針對我們,那些人頭鳥就是她的眼睛,從某種意義上講,也算是為了我們的安全。”
“安全嗎?好荒謬啊”鄭荻臉上似笑非笑道:“你很清楚這些事。”
蒼握緊了鄭荻的肩膀,眼神很真摯:“我隻不過同她多聊了一會兒,我會永遠選擇和你站在一起。”
“你要是同牧陽發生了沖突,我一定會幫你,你要是想離開了,我也會跟着你,不過現在哥,你要留在這裡,你現在出去的話,會死的。”
“會死嗎?”鄭荻的聲音有些滄桑,他會不會也做過像牧陽這樣的罪孽呢?
“哥,我不是有意瞞你,我可以告訴你,現在這裡的人,你見過的,沒見過的,都做過世俗所不能容忍之事,我隻是希望你可以慢慢知曉這一切,現在你的狀态不好,還不能了解這背後所代表着東西。”
鄭荻沖喋喋不休的蒼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想安靜一會兒,我現在有些混亂。”
蒼立刻閉上了嘴,安靜的看着鄭荻。
鄭荻沉默良久,直起腰來,輕聲道:“在弄清楚一切之前,我不會離開這裡的,咱們去驅鬼吧。“
蒼焦慮的神情頓時變得欣喜起來,點點頭,“好。”
幾個狼頭人把沈塘逼到了角落裡,連續不斷的被奔波與打鬥,沈塘的體力幾乎被消耗殆盡。
“艹,繼續跑啊。”
瞎了一隻眼的狼甲六舉着刀往沈塘頭上砍去,他的眼睛是被沈塘弄瞎的,他的兄弟姐妹是被沈塘弄死的,因為沈塘,原本二十個獸人的精銳隊伍隻剩下他們五個。
沈塘堪堪躲過刀,受傷的右臂已經無力回擊了,從突破包圍,到躲避追擊,他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和靈力,受了太多的傷。
就在剛剛,就在他以為已經甩掉敵人的時候,從草叢突然竄出了一個獸人,拿着刀就要往他身上劈,他雖然刺穿了那個人獸人的喉嚨,可還是被他砍到了肩膀。
那個獸人剛一咽氣,其他獸人就追了上來,其中一個還用箭射中了他的大腿。
萬幸,那是他們手中最後一枚箭了,可拼命逃跑後,因為對地勢的不熟悉,沈塘還是被他們圍困在了這裡。
就在躲開獸人向他劈開的砍刀後,好沒等沈塘松一口氣,他的腹部就被猛踹了一腳,跌倒在地上,順坡滾了出去,感覺自己滾了得有二裡地,撞到樹上才停了下來。
他已經沒有力氣爬起來了他看着不遠處躺着的長槍,他連他的武器都弄掉了,自己今天真要死在這裡了。
他最終,還是辜負了沈大人對他的期待,他最終,還是無法成為像沈歸真一樣強大的人。
他……他不想死!
我不能死,沈塘努力爬向孤零零躺在地上的長槍,隻要還有一口氣,我也要拿起武器,體内原本枯竭的靈力又湧動處理,沈塘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奔向長槍,将武器重新握在手中。
見沈塘又爬了起來,狼甲六先是有些吃驚,但看看沈塘的狀态,又看了一眼周圍的同胞,進而又輕蔑地笑了出來,沈塘現在不過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懼。
心裡是這麼想着,可狼甲六他們還是警惕起來,畢竟也是沈塘,把他們從二十到僅剩五個。
狼甲六一個眼神,其餘狼人排好隊形向沈塘發起進攻,舉着盾的狼乙八沖在最前面,為其他人充當掩護,就在接近沈塘那一刻,他手中的盾竟然被沈塘穿破了,長槍一下就貫入了他的身體,狼乙八一咬牙,松開盾牌,雙手握住刺入身體的長槍,他要縛住沈塘的武器。
沈塘确實就像狼甲六所想的那樣,縱使可以重新站起,也不過是強弩之末,剛剛用力一擊後,沈塘一口血咳了出來,他強忍痛意,手腕一轉,将槍頭卸了下來,留在了狼乙八的手裡,自己則把槍柄當作棍子,朝襲來的敵人抽去。
幾招之内,雖然勉強擊退了進攻,但沈塘徹底脫了力氣,靈力的透支使他的身體變得極其脆弱,他感覺甚至不用對方動手,自己就會死去。
就在沈塘決定拼上性命用上最後一擊的時候,一個人影從空中降落,将一張符咒貼在了沈塘的額頭,封住了沈塘的筋脈,沈塘雙腿一軟,做到了地上,看着身前的人不出幾式,就将面前的狼人一一擊殺,速度之快,甚至不給對方反應的餘地。
完事之後,他轉身走到沈塘面前,這人蒙着面,身材勻稱,個子很高,隔着衣服也能看出他流暢的肌肉線條,靜靜俯視着沈塘,帶着濃厚的威壓。
沈塘注意到他手裡的武器,就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鐵劍,好一點的工匠能做出的那種,但和其他鐵劍不同的是,劍身上有流動的金色符文。
這是鶴山門的擅長的招式,他從倪樸臻和盛樸雲的劍上見過類似的符文,不同的是,這個人劍上的符文,比他們的要簡單上不少。
那人蹲了下來,說出了今天晚上第一句話:“告訴你家大人,不想後悔的話就少管閑事,尤其鶴山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