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鄭荻不自覺開口。
“你被人騙了。”
“我被人騙了?”
“他們在利用你。”
“他們是誰。”
“你的師父,師兄,師弟。”
“我不記得他們了。”
母親一滴淚滴到鄭荻臉上,淚水是溫暖的,灼得臉生疼。
“不要緊,孩子,不要緊。”
夏聞蟬的面容漸漸淡了。
“隻是,不要忘記你的命運啊。”
鄭荻試圖掙開那隻牽着自己的手,想去拉住漸漸消失的夏聞蟬,可是沒有成功。
“不要松手,松手就回不去了。”
母親消失了,鄭荻清醒了。
牧陽看着鄭荻無力垂在空中的腦袋。
“睫毛真長啊,很多人說睫毛長的人不認親。”
鄭荻的眼皮微微顫動。
牧陽離開鄭荻,直起身子,勾着唇“要醒了嗎?”
鄭荻猛得站了起來。
“娘!”
木門猛得被推開。
“姐!”
這兩身幾乎纏在一起,一個聲大,一個聲尖,各有特色,配合極好。
蔓一推門,就看着鄭荻站着喊牧陽“娘。”
頓時花容失色,把要說得話忘了個一幹二淨,進屋時還被門檻絆了一下。
“你怎能喊她娘,她是你娘嗎?”
鄭荻歪頭看着這渾身挂着樹葉和羽毛的女子。
“我沒叫她娘,你為什麼喊她姐。”
蔓:……
“她是我姐,我不喊她姐我喊什麼啊。”
鄭荻點點頭道:“我懂了,你是我妹妹。”
“是什,哎,我還真是你妹妹。”
蔓立刻踱步到牧陽身邊,扯着她的袖子,指着鄭荻道:“他真失憶了。”
牧陽摟着蔓道:“我還能騙你嗎,你不相信還幫我做?”
蔓雙手叉在胸前道:“因為曹哥哥太不靠譜了吧,還是跟姐姐做事我放心。”
她轉身來到鄭荻身前。
“你失憶了啊,現在你想幹什麼。”
鄭荻後退兩步,眉頭微皺看着她的臉。
他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牧陽扯着蔓的領子吧她拽到身後。
“你都看到了吧,你的過去,我的經曆。”
鄭荻低着頭道:“我們是分開個體的轉世嗎?”
他想起母親消失後看到的場景。
“當初,我們是怎麼死得,失去了神明的庇佑,隻有死亡嗎?”
鄭荻對幻境中看到的場景是有所懷疑的,為什麼會突然襲擊他們,一個龐大的門派到底是做了什麼才會被不計成本的毀滅。
“這個,你還不知道嗎?”
蔓探出頭來小心問道:
“沒想到你居然相信神靈啊。”
但是牧陽似乎被鄭荻的話觸動了,加上之前與玄圭的對話,她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當初被免僅僅是試圖成神嗎?
不對,他們固然為成神對普通人進行了一些改造,還造成了一些災難,可是不至于問題還沒解決就對他們大打出手。
按照常理,也應該是趁着事情還沒惡化先一起解決災難,當初如果早早解決了,魔族也不至于活到現在。
那些人不會意識到這個問題。
可那些人最後居然選擇魔族一起來攻擊他們。
對于他們所信仰神明的記憶,鄭荻不清楚。
她,蔓,曹芝澈都模糊的曆害。
還有為什麼要銷毀他們的一切存在?
之前自己處于仇恨之中,忽略了一個問題。
屠殺他們的事,怎麼說都可以,黑的都可以說成白的。
而且即使從現在各家門派角度來看,當初以仙盟為首的各家門派做得并沒有什麼太大問題。
“這很正常吧,大部分修煉的都有成仙的願望吧。”
“可是,迄今為止好像沒有一個人飛升吧。”
“大概是做得還不夠吧,人的心裡不可能完全沒有雜念吧。”
“哈哈哈哈哈”
蔓捂着肚子大笑起來。
鄭荻疑惑地看着蔓道:“怎麼了嗎?”
蔓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努力直起身子道:“外,你現在該不會還想着鋤奸衛道吧,那你要衛的事誰的道,咱們的道早就沒了啊。”
蔓伸手扶助鄭荻的肩膀,仰頭看着他道:“你還是沒有清醒啊,哥哥。”
鄭荻思索了一下,搖搖頭。
“不是,我剛剛說得是過去啊,他們現在所學的不過是當初咱們手中掉出的殘渣,如何能飛升呢?”
蔓愣愣觀察着鄭荻的神色道:“你真是這麼想的?”
鄭荻摸摸蔓的頭道:“當然。”
蔓松開手,跑到牧陽身邊開心地說:“他終于接受了,他終于接受了。”
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毀掉一起吧。”
還在沉思的牧陽聽到這句話點點頭。
算了,不想了,反正最後都是要毀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