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樸雲若有所思,倪樸臻眉頭緊鎖,沈塘一臉迷惑,宋義清面無表情,都選擇對眼前的事保持沉默,而那紙人則十分“驕傲”地立在地上,頭部較平的一面朝着陳阿荷。
陳阿荷抱着頭縮到了牆角,緊張着看着紙人。
“你怕啥呀,我要是壞人早就把你賣了。”
陳阿荷這些年也算見識過大風大浪,不過多日來的擔心受怕終于撐不住,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
鄭荻接住了她,确定她沒事後,把她平躺在地上。
鄭荻看着紙人,不确定地問道:“萬樂幸?”
紙人道:“好眼力。”
說實話,在鄭荻認識的人中,會這種法子的寥寥無幾,而能與這件事能發生關系的,鄭荻想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就是萬樂幸。
單輪說話的方式,鄭荻很難把紙人跟在鬼築間見到的半死不活的萬樂幸聯系起來,反倒是很像妃紅,不過不罵人。
盛樸雲聽到這名字反應了過來,他對鄭荻道:“這就是在張家你說的那人?”
鄭荻點點頭:“是的。”他怕其他人聽不懂,又解釋了一下:“就是我說的那個和鼠爺有仇的朋友。”
盛樸雲特别想問一下萬樂幸為什麼要在關他的時候給他看夏師兄被老鼠啃食的場景,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那紙人跳到鄭荻身邊:“你們别在這磨叽了,跟着宋義清走就行,他們那不得你們去那裡,隻不過曹芝澈想讓你們屍體過去,牧陽想讓你們活着過去。”
鄭荻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萬樂幸道:“我現在附在了他們手底下一個管事的身上。”
盛樸雲一臉懷疑地看着紙人道:“你為什麼幫我們?”
鄭荻接着補了一句:“不要說是為了報恩,你的行為有很多問題,而且我做的事,不至于讓你做到這種程度。”
萬樂幸誠摯地說道:“我是為了懲奸除惡,人間正義。”
這話連思想單純的沈塘都不信。
萬樂幸自然也看出了這點:“你們時間不多了,除了宋義清知道的那條路,你們隻有那張地圖,但終點是一個終點,你們還有别的選擇嗎?”
這話倒是有理,而且在萬樂幸冒出來前,他們原本就打算那麼走。
即使有埋伏,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深入敵營,就是如此。
鄭荻在飛速地思索現在的狀況,突然他想到了之前從百技那裡聽過的一件事。
他對紙人道:“你該不會,同被牧陽他們害死的女性們做了交易?”
那紙人顫抖了一下道:“你還真是見多識廣。”
倪樸臻好奇地問道“什麼交易?”
鄭荻解釋道:“她的修煉與靈魂有着很大關系,撫靈門的招式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聽别人說過一種法子,有人可以将死去人的靈魂轉化為自己的力量,但這種法子畢竟不是正道,而且會有被靈魂傷害的風險,于是有人創造出一個法子,他們回去找那些死前有怨的鬼魂,幫助他們複仇,但是代價是把靈魂的力量交給他們。”
“這樣的方法有兩個好處,一個是有利于解決怨靈作亂的問題,而且方法上還算符合道義,所以隻要不助纣為虐,外人一般不會阻攔。另一就是,怨靈的力量往往比較強大。”
盛樸雲若有所思道:“我之前經從未聽過這種方式。”
鄭荻道:“當初那人說這個法子很難,會的人很少,而且畢竟不是正途,即使會也不會聲張。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這是假的。”
萬樂幸道:“所以我之前不說,就是怕被别人,尤其是仙盟的人知道後把我關起來。”
沈塘上前一步道:“這是自然,利用靈魂進行修煉本來就是各門派當初修注仙盟律法時明令禁止的事。”
萬樂幸道:“行了行,不說我這方式符不符合仙盟禁制的本意,就是說身後有勢力的不把律法當回事的多的是,我不說是因為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對嗎?是我身後沒人啊。這個世道就是如此啊。”
沈塘陷入了沉默,萬樂幸所說的,他再清楚不過,仙盟本質上就是一個傀儡,管管妖魔鬼怪還好,可是對于那些強大門派中作惡的人,除非得到同意,其他時候仙盟真的管不了,一是沒權利,二是沒能力,像是沈歸真這樣的人,有時也會受到那些強大門派的桎梏,所以直接一門心思撲倒剿滅魔族上,受到的約束畢竟少一些,少受點氣。
鄭荻道:“你這件事另說,但是其他的事,不會因為仙盟不管就變成對的,總會出現出現一些人,去解決這件事。”
萬樂幸道:“像林家那樣?可之後呢?林叔平是死了,可是你真的是因為正義殺的他嗎?從某種意義上說,你靈魂的本身,才是仗勢欺人最嚴重的吧。”
鄭荻閉上了嘴,終于還是道:“所以他死了,而且……”
鄭荻沒有說下去,他想說現在的情況比當年好上很多,說明事情總是在慢慢變好的,這世上的大部分人還是心懷正義的,個人的力量比不過,但一群人可以,就想殺死蒼銘昊一般。
但是對面是萬樂幸,被這樣的事深深傷害過的萬樂幸,他說不出口。
這種事對倪樸臻和宋義清來說非常尴尬,宋家就不多說了,倪家同樣是靠着與仙門合作壯大藥材生意的典範,他倆此刻選擇沉默。
鄭荻對紙人道:“對不起。”
萬樂幸道:“不需要道歉,你們快出發吧,去拯救受困之人,追尋你們的理想。”
萬樂幸想,等他們知道那件事之後他們的理想與信念會像自己一樣崩塌嗎?
“還有一件事,曹芝澈沒有死,陳阿荷的事交給我,你們走吧。”
那紙人跳到陳阿荷的身上,陳阿荷站了起來道:“我會帶她離開這裡的。”
于此同時,牧陽看着被萬樂幸附身的管事道:“原來你自己一人飄蕩了這麼些年啊,玄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