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聽渾身金毛一抖,連忙用爪子扒拉脖子上的檀香佛串。
這還是它當時想要借住和遙家,菩薩給它的。
佛珠相撞發出清脆聲響,每一顆都刻着細密的往生咒文。
菩薩接過佛串,指尖輕撫過每一顆珠子。突然,他掌心金光大盛,佛珠應聲而碎!無數金色星芒從碎片中迸發,在殿内流轉如星河。
"這是..."閻玦瞳孔驟縮。
"你被封印的記憶。"菩薩話音未落,星芒已如飛蛾撲火般湧向閻玦。
閻玦隻覺眉心一涼,眼前景象如鏡面破碎。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刻,他聽見菩薩慈悲的聲音:"願你醒來時,還能記得自己是誰..."
話音袅袅間,閻玦已倒在殿中青玉磚上,黑袍如墨般鋪展。谛聽慌忙上前,卻見閻玦眉間浮現一道金色咒印,正緩緩滲入肌膚。
閻玦的意識沉入一片混沌。
閻玦作為一個旁觀者,看着記憶中的自己,仍是少年模樣,一襲玄衣,眉目張揚。
他生來便是東嶽大帝之子,天賦神力,卻因性子頑劣,整日在仙界惹是生非
小閻玦赤腳踏過雲海,腰間玉佩叮當作響。他剛從瑤池宴上溜出來,手裡還攥着從西王母那兒順來的瓊漿玉壺。
"殿下!"仙鶴童子撲棱着翅膀追來,"您又把蟠桃園的仙桃——"
"噓!"閻玦轉身,指尖凝出一朵墨蓮塞進童子嘴裡,"請你吃糖。"
童子被噎得直翻白眼,那"糖"分明是閻玦用仙氣捏的惡作劇玩意兒。
月老午睡時,小閻玦溜進紅線閣。
"張書生配李小姐?太俗。"他指尖一勾,紅線纏上東海龍王的龍角,"來個跨物種戀愛。"
第二天,龍宮裡傳來咆哮:"老子要娶的是珍珠美人!這窮書生哪來的?!"
"我的尾羽!!"
南極仙翁的愛鶴在雲海裡撲騰,屁股光秃秃的。不遠處,小閻玦正用仙鶴毛做毽子,一腳踢上淩霄殿匾額——
"咣當!"
匾額砸在玉帝面前的蟠桃上,汁水濺了千裡眼一臉。
……
這一樁樁,一幕幕,看得現在長大成人的閻玦一臉汗顔,忍不住扶額的同時,嘴角也微微勾起。
淩霄殿内,東嶽大帝一掌拍碎案幾,紫金冠上的珠串嘩啦作響。
"閻!玦!"
少年跪在殿中央,發冠歪斜,衣襟上還沾着瑤池的瓊漿和蟠桃的汁水。他手裡攥着半截紅線——那是月老殿順來的"戰利品",指尖還殘留着給仙鶴拔毛時沾的絨羽。
東嶽大帝每說一樁罪狀,殿頂的雷雲就厚一分:
"瑤池宴偷換瓊漿為辣椒水,嫦娥仙子現在嗓子還在冒煙!"
"兜率宮仙丹全部被換成糖丸,老君氣得胡子打結!"
"月老殿三千根姻緣線打成了死結,現在凡間全是怨偶!"
小閻玦低頭憋笑,肩膀直抖——他明明記得自己隻打結了兩千九百九十九根,剩下一根是月老自己喝醉纏的。
"依天規當禁足百年!"司法天神展開卷軸。
"百年哪夠?"雷神怒吼,"我建議關到下次蟠桃會!"
"不如讓他去掃天河?"太白金星捋着胡子,"正好最近星輝淤積..."
閻玦突然舉手:"我能把天河掃成八卦圖!"
"你閉嘴!"東嶽大帝額頭青筋直跳。
最終判決:禁足思過崖百年。
崖頂的結界由東嶽大帝親手所設,三十六道天雷為鎖,門口還蹲着兩隻獬豸——這種神獸專克幻術。
"每日抄寫《清靜經》三百遍。"東嶽大帝扔下一摞玉簡,"抄不完不準吃飯。"
閻玦探頭看了看崖外翻騰的雲海:"能給我送餐嗎?"
"......"
東嶽大帝甩袖就走,結界"轟"地閉合,差點夾住小閻玦的鼻子。
禁足的首日就讓看守的天降苦不堪言。
"殿下..."看守的天将苦着臉,"您把《清靜經》刻在崖壁上就算了,為什麼非要刻成連環畫?"
小閻玦翹着腿坐在雲團上,指尖轉着根偷藏的仙筆:"多形象啊!你看這段——"
他指向崖壁:漫畫版東嶽大帝正在暴打一個小人,配文"心動則神妄,神妄則挨揍"。
待到第七天深夜,小閻玦用紅線編了個等身傀儡。
"乖,替我抄經。"他給傀儡戴上自己的發冠,又往硯台裡倒了半壺瓊漿——墨汁太苦,傀儡不肯寫。
真身化作一縷青煙,順着獬豸打呼噜的節奏溜出結界。
"仙界無聊透了。"他縱身躍下雲端,"聽說冥界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