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隻是一個字,也能聽出來沈之虞語氣裡的冷意,能把人凍死。
但是季平安卻覺得很好聽,無他,全都是系統的[目标人物好感度-10]襯托出來的。
雖然說每次都能讓她多十次抽卡機會,但她也要有命抽卡啊!
季平安轉移話題,把手上的藥膏遞給對方:“你和歲歲每天都塗一次,若是三天後腿還疼,記得和我說,我們再去縣城裡。”
“你的背上和腰上如果有擦不到的地方,可以讓歲歲幫忙。”
沈之虞接過來陶罐,可能是因為乾元拿的時間久,溫溫熱熱,還帶着對方手心的溫度。
她頓了片刻,才道:“不用你管。”
季平安不放過任何一個為自己說好話的機會:“你其實可以試着相信我些。”
沈之虞這次倒是擡了擡眼,語氣平淡道:“相信你不會放我離開,還是相信你不能讓我自己抹藥?”
季平安:“……”
她以後再也不随便做承諾了!
“當然是相信我會對你好。”
“你現在懷疑我說的話正常,畢竟前幾日你在家中受過諸多委屈。”
“但是縣衙牢裡的人都還能改正自新,你是不是也給我一個機會,好好看看我今後是如何待人的,對不對?”
相比較外人前的輕佻,這些話卻是說的正經,能聽出來幾分誠意。
沈之虞卻不會為她的三言兩語所打動,她隻想把縣衙牢裡的酷刑在乾元身上挨個試一遍。
“你現在不說,自己和昨日的不是同一人了?”
季平安倒是想說,畢竟原主留下的黑鍋實在太大。
但系統的限制,讓她隻能把所有心思都壓下去:“你不是不相信?”
沈之虞摩挲了下手中的藥罐:“那倒是我的錯了?”
乾元比她想象的還能颠倒黑白。
季平安立刻道:“那肯定也不是你的錯。”
沈之虞不想再和她說下去,“既然藥已經送來了,你也可以走了。”
原主做的孽太多,季平安倒是也沒有多少挫敗感。
在原本的世界,她曾經撿到過一隻遭受過虐待的流浪貓。
貓貓的脖子上被人綁着鐵絲,每次呼吸都會摩擦脖頸處的血肉。
一隻眼球也被打壞,卻還敢從野狗嘴下搶食物,季平安沒忍住把貓貓撿回了家。
因為被人虐待過,撿回家的時候,貓貓對她很防備,連靠近都會很兇的呲牙。
但她卻很有耐心,幫助貓貓養傷治病,投喂罐頭貓條,然後被容許靠近三步、兩步、最後能将貓貓抱在懷裡面撸。
一隻貓貓尚且還需要罐頭貓條,她又怎麼可能憑借幾句話,就獲得對方的信任。
畢竟平心而論,若是她遭受那些磋磨,恐怕比沈之虞還要想将人抽骨扒皮。
季平安轉身想要離開,走到屋門口後卻頓住了腳步。
沈之虞下意識地握緊她衣袖裡藏着的那顆石子,不知道乾元要做些什麼,“你……”
“我突然想起來,你記得腺體處的傷也要抹藥。”
季平安也是走到門口,才想起來她剛才忘了囑咐這件事。
雖說隻是破了個皮,但腺體處的皮膚也更為細嫩,若是治療不好容易留下禍根。
她現在和沈之虞的生命值綁定着,得把人養好,最好身上一絲傷都沒有。
隻是腺體實在隐秘,季平安也知道這話多有冒犯,說完就急忙跑出了屋子。
不用看,她都知道沈之虞如今是何種眼神。
屋門晃晃悠悠一會兒後,總算沒有吱吱呀呀的聲音。
沈之虞的視線卻還落在屋門口處,她就知道不能夠相信乾元的話。
流氓、色痞、無賴!
從沈之虞的屋子裡出來,季平安便見到了從竈房裡面出來的歲歲。
“歲歲,看到竈房裡面的粳米和麥面了沒有,以後我不在家,你和阿九吃就行。”
若是放到往日,歲歲必然不敢相信季平安的話。
但她已經吃過了烤兔,便覺得阿姐說的話是可以信的,“阿姐,我到時候做了,給你留最大的那張餅。”
季平安笑了下,覺得小孩懂事地過分,“好,那阿姐等着吃。”
她說完,本想讓小孩快些回屋睡覺,卻見到歲歲仰着小臉看她,說道:“阿姐,竈房裡的肉,便在那裡放着嗎?”
“那要放到那裡?”季平安有些不理解。
歲歲小聲道:“嬸嬸說過村裡好像有賊人,讓我們把東西都放好。”
對歲歲來說,肉實在是好東西,若是被偷走了,她肯定要把眼睛都哭壞。
也是聽到這話,季平安才反應過來。
這個世道,人要是餓了什麼都做的出來,更不必說夜裡悄默聲地翻過籬笆院子偷東西了。
“多虧了歲歲,要不然我們家的肉可能還真的會被賊人偷走呢!”
季平安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阿姐去把肉和糧食都挪到屋子裡去。”
歲歲點頭道:“阿姐,我和你一起!”
—
翌日清晨。
季平安起床,先跑到竈房裡面燒了些熱水,準備洗洗身子。
她原本是想去竈房裡做早飯,但彎腰的時候,總覺得自己身上聞着有股味道。
想來也是,昨天先是在山上轉了半天,遇到毒蛇又被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