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也好,被迫也罷,總歸是他受益不是嗎?
就算一切結束後她想要離開,她也是自由的。
隻要她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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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遇白委婉的拒絕如同淬了毒的枝葉,在她心裡生根發芽,默然呆立在廊下許久,聞霧青才緩過神來。
沒事的,沒關系的。
哪有那麼容易就得到幸福。
壓抑住心尖的酸澀,朝藥房走去。辭辭還在藥房裡等她,像沒事人一樣将藥壺等物洗淨後,又和辭辭說好隻要她有空,以後就都由她來送藥。
“嘿嘿嘿,青青你真好~”
手挽着手朝靜心亭方向慢悠悠走去,其實以聞霧青目前的心情是聽不進什麼八卦的,但一是辭辭等了她這麼久,二是她覺得自己也需要做點什麼别的事緩解一下煩悶。
把自己關在房間内瞎想不是明智之舉。
在人多的地方,她或許能得以喘息。
今夜的清風谷氣候宜人,晚風中夾雜着一絲藥香,讓她暫時遺忘方才沈遇白滿溢的寒冷雪意。
靜心亭内已有幾位修士候着,或坐或站,老遠就能聽見嬉笑打趣的聲音。他們都和辭辭相識,但和她是初見,少不得相互介紹了幾句。
“原來你就是那個被雷劈沒了一百年的淩雲宗弟子啊!”羲和宗的器修梁融驚歎道。
衆人皆聽說過這個消息,現在把傳聞和本人對上号,啧啧稱奇。
還有位凝霜門的劍修梅然也在谷内受診,得知是她發現了樂舒殺妖的事,也沒有怪她,反而說:“冤冤相報何時了,樂舒師姐也沒被怎麼懲罰不是嗎?”
确實,在哪修行不都是修行,也許去律斷司幹活還能給樂舒帶來不一樣的感悟呢。
聞霧青略過米茵母女的過往,大方地和大家分享了自己在妖界的見聞,衆人幾番插科打诨,都熟稔了不少。
有人好奇淩雲宗這次是什麼人得了病,來了這麼多人陪着。
“是我們一個師兄,在我們宗門人緣好,比較受重視。”她解釋道。
之前也不是沒被人問過,但每次辭辭皆是回答不方便告知,聽她這麼說,深谙語言的藝術。
誰敢說掌門人緣不好不受重視?
避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延伸話題,聞霧青問其他人是患病還是療傷。
大多數人均是這兩種情況之一,隻有梁融和梅然與衆不同。
梁融也不避諱,大咧咧地坦誠相告,“我和她是喜歡上了同門,被師父以腦子有病為由丢到這裡來的。”
喜歡上同門而已,他們的師父至于反應這麼大嗎?還是說他們宗門有規定不能同門相愛?
心裡默默想着,她的視線猛地駐足在一旁梅然的身上。
等等…
她記得,凝霜門好像…
全是女修?!
敢情他們不止是喜歡上同門,還是同個性别的同門啊!
難怪他們的師父會說他們腦子有病了,别說修真界,現今人界妖界也沒多少思想開放的,這種事情還是不被世俗所接納。
想明白這點她又有些好奇,“清風谷還能有辦法扭轉取向?”
“當然沒有,”梅然斬釘截鐵的說,語氣滿是不屑,“我們師父覺得喝點中藥就能好,可我們喝了大半年,都喝得上火了也不覺得有什麼改變。”
這才對嘛,中藥哪有那麼神奇。
“那你們總不能在這喝一輩子的藥吧?”
辭辭替他們回答了她,“他們的師父說什麼時候喜好正常了,才能回去,否則就要把他們逐出宗門。”
太偏激了吧…
萍水相逢一場,聞霧青也不好過多地指責人家的師父,隻得唏噓不已。
反而是梁融和梅然并不在意他們師父的态度,梁融聳聳肩說道,“大不了換個宗門,多大點事,我就是擔心我師弟會被處罰,雖說是我一廂情願,可他未必不會被遷怒。”
“我也擔心我師姐,不過我師姐是和我心意相通的,她修為高受門主器重,才沒被趕來這裡,不知道門内有沒有長老為難她…”
原來不止她一人情感之路波折,都是苦命人啊!
念及此處,聞霧青也顧不得其他了,從芥子袋中拿出幾壇子酒來,聲稱要喝個不醉不歸!
夜色沉悶,心事沉浮。
被她豪邁的舉動影響,大家也不推辭客氣,三五成群舉杯痛飲,不多時就有幾個酒量不行的趴在桌子上或者靠在欄杆邊,橫七豎八的睡過去了。
以前是她不準辭辭喝酒,如今風水輪流轉,她想再喝一杯伸出去拿酒壺的手被滴酒未沾的辭辭抓住,說什麼也不同意。
不讓喝酒她就開始侃天侃地,“梁道友,梅道友,你們都沒病,有病的是那些頑固不化的人!”
其他人聽說了他兩的“病”,都免不得要驚疑不定接受許久,可聞霧青除了一開始的驚訝,後面更是一絲不認可或者鄙夷的目光都不曾出現,現在又有如此真誠的發言,他們心頭大為觸動。
梅然和梁融擠走辭辭,一人一邊地坐在她左右,以過來人的語氣對她說道。
“聞道友,别說我們的事了,我們早就看出來你心情欠佳,可是感情上也遇到了什麼問題?”
“是啊小聞,說出來讓大家幫你參謀參謀,出出主意!”
她喝酒确實是為了發洩情緒,無視757在她腦中勸她謹言慎行,借着酒勁她犯了蠢,面露茫然輕聲問了個問題。
“一個男人,對你好得不得了,還允許你親他,卻不肯和你在一起,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