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等着項灤回家的女人臉上的妝容淺淡,淺色的旗袍修飾着她完美的身材,精緻的雲錦披肩墜着流蘇,在肩頭微微搖晃。
霍母面色溫柔,直到看到從車上下來的霍崇,愣了一下,随後眼眶一紅,連忙迎了上去,笑的眼角都溫柔了不少,腳底下的步伐也忍不住加快。
“哥哥也回來了嗎?”霍母心疼地打量他,又忍不住惱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也不支個信,你的房間都是雜物,我還沒差人收拾。”
“沒多久。”霍崇把筆電遞給旁邊的管家,餘光裡的項灤像隻貓,正裹着他的大衣,悄咪咪溜了進去。
“怎麼瘦了這麼多啊?”霍母站在他身側,同他一道往家裡走,“你回來還沒見過烊烊吧,剛才阿珩把他送回來啦,正好帶了隻人參,媽給你補補身子。”
項灤甚至沒有聽清他們在門口聊什麼,便聽着霍烊怒氣沖天破開木門,哀嚎一句:“小哥!你居然沒有等我!”
然後如餓虎撲食一般撲進項灤懷裡,項灤吃重,連連踉跄了好幾步,得虧霍烊抱的瓷實,兩人才沒有摔倒。
“你解釋!”
“宋珩送過來的那顆人參根本沒有一千年!”
項灤訝異:“寶寶你真厲害,這你都能看出來?”
霍烊嗔他,眼見着又要哭了,那可憐樣兒仿佛項灤解釋一個屁他都信。
可是項灤還沒有開口,霍烊就又别扭的捂着他的嘴,高傲的往回走,“算了不準解釋,不準解釋!我永遠都不是你的第一選擇。”
項灤眨巴眨巴眼,說才沒有。
霍母和霍崇走在他們二人身後,霍母指着前面粘糊的兄弟倆,長長歎了一口氣,“你看看他倆,你沒回來那會,你弟弟啊,總是黏着小灤,小灤這孩子呢,也總是沒個正形。你回來了,可得帶好哥哥的頭,好好教教烊烊,一天天的打什麼遊戲,經常十天半個月的不見人影,順便也說說小灤,演戲能有什麼出息啊。”
演戲能有什麼出息啊。
項灤嘴角的笑意一頓,然後當做沒聽見,繼續被霍烊推着往前走,兩個人嘻嘻哈哈,依然沒個正形。
霍崇沒落聲。
餐桌上,霍崇一貫是很溫和的,無論霍母怎麼調侃他那沒有期限的婚事,男人嘴角總是挂着恰到好處的笑意,然後雲淡風輕地拒絕。
項灤聽着霍母口不談霍崇和夏沛的事,一時之間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便也不提,安靜吃着大米飯。
餐後,霍母去睡她的美容覺,霍烊第二天要上學,因此也睡得很早,偌大的客廳裡,就隻剩下了項灤和霍崇兩個人。
項灤吃完飯坐在沙發上看要去試鏡的劇本,卻總覺得背後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盯得他無路可逃。
然而環視一圈,總是什麼也找不到,偶爾回頭還會和坐在餐吧上處理公務的霍崇撞上視線。
對方撩起眼皮,嘴角帶着淡淡笑意問他是不是脖子不舒服。
“二哥,我們家裡好像鬧鬼了。”項灤梗着脖子警惕地看着四周。
霍崇倒了一杯熱水,起身放在他跟前,氤氲着的熱氣霧濕了他的眼睛。
兩個人隔得很近,霍崇嘴角的笑意不減,問他,“為什麼這麼說?”
透過煙霧,項灤看着那雙深邃而不自知的狹長眼眸,短暫地愣了一瞬間,心跳有些加速,跟隻小貓似的把霍崇從自己腦袋裡晃了出去。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總覺得有人在監視我。”
霍崇眉峰微挑:“可客廳裡,就隻有你和我。”
“這正是可怕之處!”項灤越發笃定,“所以我才覺得是鬼!”
“堅定你的唯物主義,小朋友。”霍崇揉了揉被他枕炸毛的幾撮頭發。
項灤還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讪讪摸了摸鼻子,心裡叫苦不疊,因為夏沛那個夢他現在都快産生幻覺了,直到确認真的沒人第三個人在看他,才起身收拾東西。
“要睡了嗎?”霍崇依然在處理公務,抽空看了眼神神叨叨的項灤。
“是的,”項灤打了個哈欠,“晚睡腎虛。”
霍崇:“...”
項灤吐吐舌頭,恐吓霍崇:“晚睡還有鬼哦!”
霍崇:“...”
霍崇無奈失笑,同他說今天的事不要擔心,楚儲已經在查了,叮囑他這兩天無論如何都等查到幕後黑手再出門,項灤三指對天嚴肅發誓,這才睡覺去。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霧紗的窗簾,輕柔的撫摸着項灤微微驚醒的側顔。
大清早的,他忍不住發出第一聲喟歎。
昨晚又是夢到霍崇沖他笑,又是夢到夏沛刺殺他,問他霍崇為什麼會知道他的内褲大小?!
項灤喊冤,說他怎麼會知道霍崇怎麼會知道呢?
他解釋自己又沒有暴露癖,說不定是霍崇猜的呢?萬一霍崇就是猜的這麼準呢?!他可是北美股神啊!
結果下一秒就被夏沛一槍送進了地府,然後對方吹了吹冒煙的槍口,冷哼一聲:“那他怎麼猜不準我的?”
項灤猛然睜開雙眼,盯着頭頂的天花闆,對啊,為什麼他猜不準夏沛的?!
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