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被抽幹似的,周圍一圈人僵住了動作,齊刷刷地朝着二人的方向看過來。
林書铖收斂笑意。
“你說什麼?”林書铖後退半步,讓項灤進來,然後關門。
“我說,我要離職。”
‘砰’的一聲,門上的灰塵似乎都被撣了出來,艾剩下門外的琳娜和毛子健面面相觑。
辦公室一時間寂靜的可怕。
林書铖沉着臉給他倒了杯水,“給你三秒,收回那句話,我當做沒聽見。”
項灤表情堅決:“覆水難收。”
“我想清楚了。”項灤沒有打算和他繞彎子,直白道:“林老師,我覺得你對我的規劃,和我的職業發展有沖突,我打算今天離職,我的工作應該也沒有什麼需要交接的。”
林書铖壓在鏡框下面的眸子微微眯起,起身,弓背,撐着梨木辦公桌,俯身與項灤平視,眉眼間盡是壓迫感,“你倔什麼?我自問沒有虧待過你,你在公司的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最好的?”
“你在這裡上班,我從沒給過你壓力,你去看看外面那些加班到淩晨的,你想過那樣的生活?我讓你天天在這裡坐着,工資照開,你有什麼不滿足的?”
項灤皺眉,他不懂林書铖怎麼會這麼想。
“除了拍戲,我也在公司做了很多項目,和L&I商業談判的策劃是我寫的,最終談判達成也是我推動的。我大學學的計算機數學,公司财務系統有一半是我做的,甚至後期财務自動化系統上線我也在作為項目負責人全程跟蹤。公司八個流程域的體系梳理也是我拉通的,如果說我真的想做項目,我完全可以跳槽去互聯網或者新能源行業,何必執意留在這裡。”
項灤仰頭看他,直白道:“如果您的想法是把我當做公司的吉祥物,或者人盡其用,那我認為,C9的數學系畢業生,在南華,應該也不隻拿五千的工資。”
“說到底,你還是覺得工資低。”
項灤皺眉。
林書铖神色裡帶着些微的不以為意,“你是做了很多項目,但那些項目對我來說,價值在哪裡?他們用什麼系統做财務,和哪家公司達成協議,和我有什麼關系?我不看過程,我隻要最後的結果。”
項灤緊抿着嘴角,卻不知從何反駁,林書铖隻是聖雪的股東而已,他說得對,他做了那麼多工作在林書铖眼裡不過是輕如鴻毛。
林書铖看着他備受打擊的神色,仿佛又找到拿捏他的辦法,“所以你是怪我沒給你本子?也怪我錢沒給夠,想用離職威脅我?”
“那倒沒有。”項灤搖頭,很快恢複談判的鎮定情緒,“鳥與魚不同路而已。”
他沒想威脅林書铖,他隻是想另謀出路而已。
林書铖渾身透露着難掩的戾氣,他知道項灤一直沒什麼戲拍,包括先前沒有拿到劇本也确實是自己授意在先。
但他從不認為,項灤能拍好一部戲,像項灤這樣的人,單單是長相,他就會淪為娛樂圈的玩物,遑論他出身也一般,在這個圈子裡,稍微有點資本的,都能随意拿捏他。
“你自己什麼性格,你不清楚?你這樣的性子,在娛樂圈隻會得罪更多的人,我這是在保護你!”
“你是指什麼樣的保護?”項灤攥緊拳頭,“是把我當地下情人的保護?”
林書铖臉色有一瞬間的煞白,像是僞裝了三年的溫柔面具忽然在被項灤不管不顧地瘋狂撕扯開來。
有一瞬間的無地自容。
但他又很快整理好情緒,仿佛又是那個沉穩幹練的林書铖。
他自認為,相較于那些觊觎項灤的人,他願意給項灤時間,去接受這個既定事實,已經十分高尚了。
“項灤,如果沒有我,你以為你走的到今天?”林書铖冷哼一聲,像是在嘲笑項灤的不知好歹,“你知道多少人找我要過你嗎,如果沒有我,如果沒有聖雪,你以為你能在圈子裡待多久?”
林書铖依然覺得項灤像個吃不到糖的孩子,隻要給他點甜頭,就依然還是那個他手拿把掐的十八線。
“我确實應該早點看清你。”項灤說。
項灤也不跟他糾纏,利落從兜裡拿出剛剛打印好的離職通知書,放在林書铖面前,神色淡淡,“離職面談的話就不用了,離職證明如果不願意給,那我三十天期滿自離也可以。”
林書铖從他手裡接過離職通知書,‘唰’的一聲丢在空中,離職通知單從項灤面前緩緩落下,露出背後林書铖那張俊美壓抑的臉。
“所以你現在打定主意要離開我?你以為五百萬的違約金你一個孤兒能拿的出來?收養你的那家人要真能拿的出來,還能讓你在大學兼職去拍戲?行啊,翅膀硬了是吧,交的起你就滾!”
項灤:“我不是你的附屬品,不是離開誰,是離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