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忒娜和斯頓艾斯對視一眼，決定把這件事情交給瑪莉安娜和格洛瑞亞自己解決。反正兩輛馬車，兩個女孩坐一起，路上總會有一個人忍不住想要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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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安娜，你今天不想聊天了嗎？”格洛瑞亞看着從坐上馬車就固執的看着窗外的瑪莉安娜，想了想昨晚被烏忒娜打斷的話題，還是決定和瑪莉安娜繼續讨論。

“……”瑪莉安娜沉默的看着馬車外不斷掠過的景色，拒絕開口。

“來吧，告訴我你昨天為什麼那麼激動？”格洛瑞亞回憶了一下這幾天見到烏忒娜與斯頓艾斯和瑪莉安娜玩時候的語氣，決定模仿一下。

“瑞爾是……瑞爾……”瑪莉安娜氣哼哼的轉回身，努力思考着要對這位不請自來、昨天晚上剛剛産生了不同意見的朋友做出一個合适的評價。

“我是？我是什麼？”格洛瑞亞看着瑪莉安娜又一次紅起來的臉，終于成功伸手戳了戳。

“瑞爾是大壞蛋！”瑪莉安娜被戳了臉，忍不住脫口而出。

“我怎麼了？說嘛，怎麼不理我？”格洛瑞亞似乎決定現在的瑪莉安娜很有趣，繼續戳她的臉。

“瑪莉安娜深呼吸，她覺得和格洛瑞亞聊這些簡直能要了她的命。

“坐好，格洛瑞亞。“瑪莉安娜故作嚴肅。

格洛瑞亞乖巧的并攏雙腿，再把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上，挺直脊背，略微低頭，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堪稱标準禮儀行為的典範。

瑪莉安娜深呼吸，再深呼吸。她覺得父親母親說得對，格洛瑞亞确實有點不一樣。

格洛瑞亞假模假樣的低着頭，馬車車廂裡一時間隻能聽見瑪莉安娜的呼吸聲。

“瑞爾，如果，我是說，如果。”瑪莉安娜盡力保持着嚴肅的表情面對格洛瑞亞。光明神在上，雖然她覺得這應該是比較嚴肅的話題，可是她面對格洛瑞亞時總是忍不住先笑一笑。

“如果今天我們就要分開了。以後也再也不見面了。瑞爾也不會悲傷嗎？”

格洛瑞亞低着頭，原本跟随着裙擺流暢的花紋打轉的視線死死盯住一處。瑪莉安娜的問題仿佛一記重錘，錘在了她的心口，讓她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格洛瑞亞從能聽見瑪莉安娜的祈求時，就在等待着相遇。她想過無數種順從命運的線去到瑪莉安娜身邊的方法，從未想過這場遇見後的分别。

“……我不知道。”格洛瑞亞擡頭對上瑪莉安娜的視線，淺紫對着淺綠，一雙眼睛滿是迷茫，一雙眼睛寫滿疑惑。

“我……和德裡納夫人，命運上的交叉點已經斷掉了。”格洛瑞亞揪住裙擺，從沒有想過的問題讓迷茫與不解充斥着她的雙眼，“我很早就知道會和德裡納夫人分開，我也很早就接受這次分别。而我看見我們的命運會延續到未來，我從未想過……，我沒有想過這些……。這些所謂的情感，我隻能感受它們和命運的共振。”

“但是為什麼？我想到可能會和瑪莉安娜分開，會覺得不舒服？”

“格洛瑞亞，你覺得哪裡不舒服？”瑪莉安娜卻突然緊張起來，抓住格洛瑞亞的手焦急的詢問。

格洛瑞亞輕輕掙脫瑪莉安娜的手，慢慢在心口處拍了拍。

“這裡。”格洛瑞亞很平靜，或者說她好像永遠能保持着這樣一份詭異的平靜，“好像突然空了一下。”

瑪莉安娜松了一口氣。笑了。

“這就是悲傷呀，瑞爾。”

瑪莉安娜輕巧的從座位上起身，蹲在格洛瑞亞身前。

“悲傷的感覺有很多種的，有時候人會流淚，又有時候，人會連眼淚也流不出來。”這時的瑪莉安娜看起來不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或許這五年時間裡，烏忒娜都沒有發覺女兒的内心世界生長的如此之快。

“瑞爾，人是有感情的。”瑪莉安娜看着格洛瑞亞仍然迷茫的神色，微笑着輕輕拍了拍格洛瑞亞的膝蓋。

“我會因為父親重新健康起來而感到驚喜；會因為母親重新快樂起來而感到愉快；會因為離開這個小鎮、離開在這裡遇到的很多人而悲傷。”

“我同樣會因為遇見格洛瑞亞感到發自内心的快樂。”

格洛瑞亞看着面前特意湊近的瑪莉安娜，又一次用手指戳在了瑪莉安娜的臉頰上。

“你在笑。”格洛瑞亞輕柔的觸碰着瑪莉安娜，仿佛在撫摸一件脆弱的珍寶。

“所以這就是你們感到快樂的表現嗎？”

格洛瑞亞的聲音很輕。

“我想是的。”

瑪莉安娜同樣輕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