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惜生長在農村,聽說過有些夫妻沒有子嗣傳宗接代,會去别處抱養或買孩子來養。
現下聽了兩人的話,更确信沒冤枉他們,這對男女就是人販子,不是沒孩子的普通百姓。
那個男拐子給她感覺很危險,說不準手裡還沾過人命,聲音又冷又兇,不是什麼善茬。
趙惜有心去報警,可目前所知人販子的特征,幾乎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如果就這麼離開,想再找他們便難了。況且自己什麼證據都沒有,僅憑眼見,去公安局跑一趟,說不得會被當成報假警,反招惹一身腥。
左右分身乏術,要麼報警,要麼跟蹤。
想到跟蹤雌雄雙拐,說實話,趙惜心裡是有點發怵的。她膽子再大,也沒到無視自己生死的地步。
可裝作沒這回事,繼續前往郵局,她也做不到。紅衣女人那麼惡毒,人販子要真聽她的,把小孩腿打斷,小孩的未來便全毀了。
思來想去,趙惜決定迂回點,跟蹤紅衣女人,等弄清楚她住的地方,再去公安局舉報。
被賣的孩子總不能是孤兒,若家長大半天沒見着,肯定會找。屆時有自己作證,公安同志們便可以從紅衣女人着手調查。
這樣救人,雖花時間長些,但對趙惜來說,相對容易辦到,也更安全。很快的……
小孩被紅衣女人放在皮箱裡,男拐子打開驗過人,女拐子付錢。雙方交易完畢後,倆拐子拎着皮箱走了。
紅衣女人數完錢,長舒口氣,然後沒多作停留,快步走到路邊,彎腰扶起一輛倒地的女式自行車,也騎上走了。
趙惜目睹到後面,着實沒想到,還有這出戲等着。她仔細一琢磨,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紅衣女人把自行車倒在路邊,假裝撞了拐子,雙方停下交涉,實則是交易,怪不得敢當街買賣。
隻是如此一來,她雙條腿再怎麼搗騰,也趕不上紅衣女人的兩個輪子,恐怕這趟要跟丢對方。
要是……猶豫地瞅着雌雄雙拐走的方向,一番天人交戰後,趙惜還是以自身安危為重,朝紅衣女人追去。
紅衣女人車速騎得快,趙惜放開了步子,跑跑停停,眼看要跟不上。
她體力已經耗得差不多,腿像灌鉛般,沉得考驗意志力,腦中冒出個念頭,做雷鋒真他娘的難!
愈是覺得難,愈是堅持不下去,趙惜有點打退堂鼓。
她心想再堅持十五分鐘,如果紅衣女人還沒到目的地,她就停下來直奔公安局,剩下的交給别人去煩惱。
紅衣女人突然停下來,進了路口的店。
趙惜以為産生錯覺,叉腰急喘兩口氣,擡頭看店的牌子,見是個公銷社,才有了絲真實感。
會進這裡,必然是買東西。果不其然,沒多久,紅衣女人拎着串牛皮紙包走出來,買的東西還不少。
借此機會,趙惜終于看清她的相貌。
女人似乎很喜歡紅色,微卷的長發上别着個紅色發卡,五官平平無奇,光看模樣,算不上多漂亮。可描了眉,塗着烈焰紅.唇,嘴角處還有顆痦子,使整張臉平白生出一種别樣的韻味。
大概心情很好,之後女人騎車的速度變慢,還輕快的哼起歌。
趙惜繼續跟在後面,被溜得跟狗一樣,直到女人進了機械二廠職工大院,才停下腳步。
幾個大媽嬸子站在水池邊洗衣服,邊洗邊聊天,嗓門很是響亮。趙惜考慮到自己是生面孔,靠過去不太妥當,隻遠遠地觀察。
紅衣女人路過水池,跟她們打招呼,她們也熱情回應,并叫她蓮香。
蓮香寒暄完,往裡又走了一段,終于停下車鎖好,進了某個房子。
暗暗記下是哪個門,趙惜轉身打算離開。
背後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個光頭男人,對方順着她的視線往職工大院瞧,雙方撞個正着。
趙惜吓了一跳,尖叫悶在嗓子裡,繞過光頭想走。
光頭卻拉住她胳膊,肯定地問道:“你是誰?為什麼偷偷跟着蓮姐?”
趙惜聽這稱呼,預感不妙,想吵起來驚動職工大院的人,“放開,耍流——”
可惜那個'氓'字沒喊出來,光頭就猜到她的意圖,緊緊捂住了她的嘴。
趙惜害怕得強烈掙紮,想掰開光頭的手,結果後頸一痛,失去知覺。再後來發生了什麼,後腦怎麼傷的,完全沒印象。
理清這段記憶,趙惜輕歎口氣,挺善良一小姑娘,就這麼沒了。
原來此趙惜非彼趙惜,醒來後的她換了芯子,不再是大學生趙惜,而是昭國長公主趙惜……
昭武帝最疼愛的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