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揚殿東側殿,是程執玉留宿宮中時的住所,西側殿收放着扶搖的四季衣裳、首飾器皿等物。
扶搖一回來,就吩咐人将西側殿的東西收拾到後殿去,再讓司設監置辦床榻桌椅、起卧用具。
宮侍們在沈興的指揮下搬箱籠,扶搖站在廊下看了會兒,正想進屋,就見安甯來了。
“你這翻箱倒櫃的,折騰什麼呢?”安甯見此情景,笑問道。
扶搖朝安甯俏皮地眨了眨眼,唇角憋着笑,轉身進屋去。
安甯跟進去,挽住扶搖胳膊,一起坐到次間暖炕上。
“做什麼呀?還神神秘秘的。”安甯軟聲道,歪着腦袋看扶搖,滿臉好奇的模樣。
扶搖本以為,以少傅的頑固古闆,讓他答應批折子,還要曆經好一番拉鋸戰,如今他這麼輕易就答應了,扶搖這心裡,簡直比吃了蜜還甜。
這會子被安甯瞅着,到底憋不住,璨笑出聲。
安甯看她隻是笑,耐不住好奇,挽住扶搖的胳膊搖啊搖,“說嘛,說嘛……”
扶搖又癡癡笑兩聲,附到安甯耳邊,道:“少傅幫我批折子呢,往後我可脫離苦海了。”
安甯驚了下,往常世子批折子,她是知道的,可現在換成少傅,這……
“這不好吧。”安甯憂慮道。
她沒說的言外之意是,朝廷各項要事、軍務,讓一個外人知道了,萬一這宋少傅植黨攬權,可如何是好?
扶搖掙脫安甯的手,悠哉悠哉靠到軟枕上,笑道:“你放心,少傅不會的。”
安甯不知道扶搖的信任是哪裡來的,但見她不想多說,便也沒再勸,隻道:“昨日就說去暖房看花,你倒好,自己睡了,今天看這樣子,你也是不去的了。”
“光我們兩個有什麼意思,明日我叫甯洵他們幾個進宮來玩兒。”扶搖漫不經心道。
安甯黛眉微蹙,“叫他們做什麼?”
“玩兒呀。”
扶搖瞅着安甯,忽而展唇一笑,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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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公公瞧殿下這番動靜,想到中午在禦書房的事,便總也不放心,世子不在,殿下年幼不知事,别被少傅诓騙了去。
安甯公主走後,扶搖歪在軟炕上,任宮女們捶腿按摩,半眯着眼瞧見汪公公不時往自己身上瞥,一臉為難的樣子,無語道:“有什麼就說,别在這兒瞟來瞟去做賊似的。”
汪公公嘿嘿一笑,立即過來蹲下身體,小心翼翼湊在扶搖耳邊道:“殿下,奴婢真沒看錯眼,方才在禦書房,少傅趁您睡着時俯着身子輕薄你。”
扶搖聽聞,立時翻了個白眼。
汪公公見殿下不信,急道:“可是殿下,奴婢進去的時候,您早晨塗的口脂沒了……”
扶搖擡手,“啪”一下拍在他笨腦袋上,“我在禦書房用早膳,不就吃掉了?”
汪公公噎了下,嘴角尴尬地扯出個僵硬的笑,他怎麼忘了這茬!可他明明看到少傅是貼着殿下的臉起身的。
扶搖擺擺手,宮女和内侍們都出去了,隻留下汪公公和沈興這兩個心腹中的心腹。
“少傅在給我批折子呢,你們仔細伺候着,若少傅不幫我批了,定是你們兩個沒伺候好,看我不拿你們開刀。”
汪公公和沈興躬身聽訓,倒也沒有很吃驚殿下會這般行事,可宋淮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批折子,這從前都是世子做的事。
“還有你,别再說這些蠢話了。”扶搖看眼汪公公,警告道。
少傅光風霁月,恪守禮儀幾乎到了老夫子的境界,這樣的人能做出輕薄她的事?
扶搖是萬萬不信的。
汪公公心頭一緊,連忙應聲請罪,卻也道:“殿下,少傅二十有四了?都這年紀了,為何還不成婚?”
扶搖一怔。
是啊,少傅怎麼還不成婚?改日得好生問問他,少傅幫她幹了這麼多活兒,自己替他做個媒,說個親,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