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煜挑眉表示願聞其詳。
林拾星踮起腳尖,吻在他的側臉。
宴會廳高懸在十米高天花闆上垂落的繁複水晶燈折射出紙醉金迷的暖黃色光芒。
橙黃色的光将眼前的一切都渡上金黃的色彩,在日暮西山的江城洇開層層太陽的光圈。
無論是從外貌還是體型上,眼前的一對情侶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兩張臉叫人移不開眼睛。
複古的黑色絲綢長裙讓人想起意大利層層台地園園林上飲酒舞蹈的舊貴族。
兩個人的側顔都像中世紀雕刻匠人的得意之作。
流暢,利落,像是精雕細琢的玉。
盛煜青筋分明的手撫上那少伶仃的細腰,盈盈一握。
極度的白皙和沉啞的黑極緻分明,就像冰一樣的男人一垂眸,目光如蜜般落在眼前光彩奪目的少女臉上。
像極緻的光影,黑暗和光明的會面。
有知情人在台下竊竊私語。
盛煜身邊的姑娘似乎就是傳聞中,盛遠甯和北城某家為盛煜定下的未婚妻。
衆女賓隻需一眼就知道知情人所言非虛,懊惱地和自家富豪爹媽打電話抱怨。
盛煜怕是名草有主,爸媽你們一定要再給我找一個同樣有錢同樣帥的男人啊!
女賓們都是有頭有臉的名媛,見盛煜名草有主就識趣地準備打道回府。
或者另擇目标,和盛氏旁支的子侄婉轉搭話。
林拾星美滋滋地笑着朝盛煜笑,“你就說這招好不好使吧。”
少女笑得快成一朵花,說是為了幫盛煜,更像是冠冕堂皇地占了便宜。
林拾星眼波流轉,發現人群裡竟然站着唐檸。
唐檸一席香槟色禮服,珠翠翡翠帶了滿身,穿衣打扮比平時在紅毯上看見她還要用功。
她擡眼,目光和林拾星對上。
唐檸的眼眶泛紅,舉手投足間依舊保持着出生名門的清貴。
目光和林拾星對上的那一秒,即使淚光閃爍,還是不緊不慢地舉起香槟杯,朝林拾星挑眉獰笑。
林拾星看出了她臉上的不甘心。
同樣接過服務生送來的香槟,遙遙一敬。
林拾星沒興趣對唐檸的喜歡指手畫腳,或者通過一段感情來彰顯自己的魅力。
她隻是讨厭唐檸看盛煜的眼神。
喜歡,占有,卻有若有若無的挑剔比較。
她的盛煜,光明而盛大,從不作為盛家少爺或者某公司的頂流供人挑揀。
酒液晃蕩着快要溢出時,少女輕抿一口。
她的脖頸修長纖細,像是白楊樹春天剛抽出來的嫩枝,淡黃的透明酒液留在绯紅的唇角。
明豔無方。
林拾星放下杯子,順勢挽上盛煜,“别說話,現在我幫你鏟除掉最頑固的一朵桃花。”
“哦?”盛煜挑眉輕笑,清越目光掃了眼唐檸,笑得淩眸銳氣消減,透出幾絲真情實感的愉悅,“這樣應該不夠。”
“啊?”
盛煜欺身向林拾星吻來。那雙炯炯的冷眸合上。纖長的睫羽輕輕顫抖,光斑在上面湧動。
盛煜的攻勢兇猛,撬開貝齒,攻城略地,吻得投入。
像是要榨幹她胸腔裡最後一絲空氣,或者最後一點甘甜的津液,沒有章法,隻剩下最原始的欲望。
林拾星雙腿一軟差點沒站穩。
她臉頰發燙,緩了半天才有力氣擡起頭看他。
盛煜垂眸,似在欣賞林拾星漲紅的雙頰上自己的傑作。
他雙目猩紅染着清淺的情欲,那種林拾星從未在他身上看見過的明晃晃的占有欲。
他挑眉看她,用拇指揩去唇角反光的津液,打量她的眼神挑逗又戲谑,“盛太太,這樣才能永絕後患。”
林拾星扶着桌站了半天才勉強喘勻氣。
她的世界模糊颠倒,眼前的盛煜是那麼直接,想要和不想要清晰明朗。
不像她認識的那個盛煜。
她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盛老爺子拄着拐杖站在大廳中央,氣得面色發紫。
“阿煜。”
看起來儒雅清貴的老頭臉上閃過一絲出格的愠怒。
作為盛家多年的實際掌權人,活到這位置,已經沒多少人敢在他頭上動土,更别提讓他露出這樣嚴肅陰鸷的表情。
跟在他身後的一票保镖保姆都誠惶誠恐地交換着眼神。
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保镖俯身畢恭畢敬地貼到老爺子身邊,隻待老爺子一聲令下,他們就立刻沖上去,帶走那女孩。
從盛煜和林拾星踏入江城的那一刻,江老爺子就拿到了林拾星的一手資料。
看着上面紅色加粗,林拾星是他那個不孝子盛遠甯為盛煜選定的未婚妻。
林拾星?
林家?
那是什麼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戶。
盛老爺擰眉,再沒耐心看林拾星成沓的黑料或履曆,他丢掉掌心的簡曆,就像是吹掉桌上的一粒塵土。
呵。
盛老爺子冷嗤一聲,皮笑肉不笑地睨眼恭敬立侍一邊的盛遠甯。
家門不幸,一個兩個都是這樣的情種。
林拾星甚至不用走過去就看出了盛老爺子臉上的倨傲。
老爺子不怒自威,這麼看來,盛煜神态中的三分冷漠也是來自盛老爺子的骨血。
他被簇擁在人群中不動如山,不喜不悲,像是儒雅的中式貴族。
若不是想要表現自己的态度,他絕不會讓人猜透他的心思。
因此,老掌權人的三分不快已經是七分不快。
七分不快值得下面的看臉色谄媚的手下前仆後繼,揣測老爺子的心意,找到問題的來源并斬草除根。
盛老爺子皮笑肉不笑地招手,“阿煜,快過來,讓阿爺好好看看。”
隻叫了盛煜,不叫林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