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煜的臉色并不好看,身形晃蕩,薄薄的一層背心被汗濕,晃蕩着勾勒出肌肉線條。
看清楚來人是林拾星後,盛煜的眼睫壓低,眼底閃過一絲嫌棄。
手剛松開,又被林拾星強行拽住,“盛煜,你沒事吧!”
盛煜推開林拾星,“你管得着麼。”
盛煜在花壇邊坐下,胸膛快速起伏着穩住了呼吸,眼尾泛起一尾紅。
看起來,像是隐忍到了極點。
林拾星看着那道颀長的身影從衣兜裡翻出來一個銀色的小方塊。
‘咔吧’一聲,小方塊在月色中劃過一道銀色的弧線。
同時火光竄了起來。
盛煜熟練地将那在黑夜中閃爍的火光銜到唇邊,吞雲吐霧。
仔細看,月色鋪陳下,他的腳邊已經有一堆煙灰,跟小山似的。
所以。
節目錄到半路跑出來,就是因為犯了煙瘾嗎?
林拾星隻覺得一股血湧到腦門,氣得她差點站不穩。
她沖過去一把奪過盛煜指縫中的煙踩滅在地上。
林拾星緩了口氣,這才發現盛煜那雙修長的手指正在無意識地顫抖。
盛煜順着林拾星的視線看見自己的指節,挑眉,不動聲色地放下手。
林拾星瞬間紅了眼眶,語氣絕望地能掐出淚水,“盛煜,你怎麼了,你告訴我你究竟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盛煜冷笑一聲,嗓音比微涼的月色還要冷漠,“我什麼樣?”
頓了頓,盛煜的聲線更散漫,“林小姐,你很了解以前的我嗎?”
盛煜漫不經心地擡眼,單手反客為主拉住了林拾星,強迫她躲閃的視線對上他探究的目光。
林拾星答不出來,她又急又氣,眼疾手快地從盛煜的衣兜裡掏出正在震動的手機。
接通,對面找人的小熊哥都快哭了,“哎喲我的祖宗!我一秒鐘沒看住,你又跑哪裡去了?”
林拾星抓着手機用最快的速度報出了盛煜的位置,“小熊哥,你趕緊過來!”
小熊哥聽見林拾星的聲音愣了一下,而後連連應聲。
擡眼,盛煜輕垂眼簾,纖長的睫羽在夜風中輕顫。
他的神色複雜敵意,一聲不吭地把手機拽住拉了回來。
整個人都散發着陌生冰冷的氣息。
林拾星的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眼看又要無聲地決堤。
盛煜猶如隔岸觀火般看着眼前女孩的眼淚蓄滿又落下。
一顆又一顆,像是傷心憋屈到了極點。
哭累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就安安靜靜地看着盛煜,整個人透出破碎感。
有那麼一兩秒,真是像極了那個别扭又聰明的少女時星。
心底突然酸澀地抽搐,盛煜不忍地動了動唇角。
手機裡,小熊哥的聲音壓低,透着急切,“盛煜,是你吧?”
“你就站在原地,我馬上去接你!我跟你說,那個肇事司機找着了!”
盛煜略略松動的表情再次變得嚴肅。
同時他的思緒從可笑的想象又回到現實:
——時星已經死了,林拾星就算再像她,世界上也不會有第二個她。
“我往你那邊走。”盛煜邁開步子,對着電話說。
直到盛煜的身影隐入暗夜,他也沒有再回頭看林拾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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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拾星失魂落魄地回了宿舍。
鏡頭再次打開,直播練習生們在宿舍的日常生活。
宿舍都是四人間,節目組默認大家自由分配。
各個公司的練習生默認住到了一起,而光耀世紀人數尴尬,五個人,四人寝正好多出來一個。
孫周周提議分成兩人和三人組分成兩個寝室住。
奈何孫周周在練習生裡說不上話,林拾星又回來晚了,孫周周的行李已經被杜薇白心怡她們不由分說地搬到了寝室。
孫周周正和白心怡低聲拉扯。
“孫周周你鬧什麼鬧,這有鏡頭呢,你想要所有人都來看我們光耀的笑話嗎?”
“哎呀,你的星星姐~這麼厲害,你别耽誤了人家飛黃騰達~”
孫周周急壞了,又擔心争執被拍下來,實在是進退兩難。
孫周周一看林拾星回來了,她立馬跑過去拉住林拾星,“星星姐,怎麼辦啊!”
林拾星看起來很不在狀态。
她從唇角扯出一抹蒼白的笑意拍了拍孫周周的手,壓低聲音道,“沒事兒,我去别的寝室也是一樣的。”
“可是!”孫周周朝林拾星使了個眼色。
觀衆又不了解這些,觀衆隻會覺得林拾星不合群情商低。
林拾星知道孫周周在擔心什麼,她笑笑說道,“清者自清,你快去收拾東西吧,自己一個人和她們在一起别被欺負了。”
林拾星強撐着朝孫周周眨了眨眼睛說,“她們要是欺負你,你就往鏡頭下面跑。”
孫周周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跟杜薇她們進了寝室。
關上門時,杜薇叉着腰,眼底得意地看向林拾星,想從林拾星的臉上看出尴尬。
這個林拾星平時牙尖嘴利的什麼都敢往外面說。
這下直播鏡頭在旁邊,還不是隻能吃這個啞巴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