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吻狂魔探出一個腦袋,溫和道:“回來了?”
林谙站在原地,在想,她是如何做到這般熟稔,猶如這個房子的女主人,倒是自己顯得生疏了。
段書予從台階走下來,主動為林谙打開栅欄的門。
吱嘎一聲,木門開啟的瞬間,感受到胳膊被對方拉了一下,林谙順着那道力走了進去。
她剛想掙脫,段書予就主動松了手。
然後段書予徑直往前走,自顧自說:“既然我們已經是室友,你就不要這麼排斥我了吧。對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和你說。”
林谙默不作聲聽着,觀察她。
親吻狂魔看起來幹淨了許多,她走在前,紮起随性的丸子頭,夜色之下墨發柔亮,露出柔順的光澤,她走路時背影纖瘦,步履平穩,空氣中夾帶着好聞的洗發水氣味。
很奇怪。
不論是從說話的腔調還是行為,林谙都覺得眼前這個人很正常,和下午那個瘋瘋癫癫親上來的人截然不同。
她跟着段書予進了房子。
萬幸,她今早走的時候什麼樣,現在就是什麼樣。
“你要說什麼?”林谙低頭換鞋,手指蜷起時能看到鮮明的骨節,她的手一直很漂亮。
段書予默不作聲關注她的動作,問她:“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這需要問嗎?”林谙擡眼,與她對視:“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要親我,我覺得很惡心。”
段書予覺得這句話有點傷人,但也許是事實。
而事實是,林谙并沒有覺得惡心,她隻是覺得這樣說會讓段書予難堪,她故意的。
果不其然,段書予表情并不好看,她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沉默良久,才說:“我親你是因為,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
林谙不語。
段書予:“我知道你不信,但這是真的。我沒辦法和你說為什麼,因為這是一個長長長長長長的故事,我覺得你應該沒耐心聽下去。”
很長的故事。
長到,你就是主人公。
“總之我不知道你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段書予覺得有必要坦白:“我睜開眼就變了天,當時我以為自己在做夢,我沒有辦法在夢中控制自己的行為,因為——”
說到這裡,段書予忽然停頓了一下。
因為,我太想你了,但我不能說。
“我不感興趣。”林谙打斷她,“我對你和你朋友的事都不感興趣,你也沒有必要和我說這些。”
她的冷漠讓段書予覺得陌生,但又合理。
随即隻能露出釋然的笑意,“那說回現在的事吧。”
林谙走到沙發坐下,她倒想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些什麼。
“再讨論我為什麼吻你已經沒有意義,那已經發生了。”段書予站在她面前,“既然俐偲将我們分配到一個房子,那和平相處是有必要的,對吧?”
林谙依舊沉默,無需回答,她根本沒得選。
“我不會侵犯你的區域。”段書予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畢竟剛剛已經侵犯過了,“我也會很尊重你,絕對是個好室友。”
林谙側目看向段書予,她發現段書予一直看着她,從未挪開眼。
那種眼神實在奇怪,她透過她的眼神,捕捉到一種陌生的眷戀,卻又毫無邏輯可言。
“下午的事确實對不起,再說一遍,對不起。”段書予語調軟下來,“我隻是希望你不要讨厭我。”
林谙感到費解。
這個奇怪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道歉,隻是為了讓她不要讨厭她嗎?
如果隻是普通室友的話,這根本不重要好吧,她為什麼要在意這個?
“你說句話。”段書予直勾勾看着她。
“我沒有讨厭你。”林谙終于松了口,神色略微不自在:“我隻是覺得你很莫名其妙。如果你要當我的室友,尊重我的隐私當然很重要,另外,你也不要和我講話。”
好嚴格,一句話就能把人推得很遠。
段書予不說話,隻是看着她,她想起很早以前,林谙其實也是這幅模樣。
“說話。”這次輪到林谙質問她了。
“你好兇。”段書予說,“怎麼一點都不像小孩?”
林谙不悅,“我已經十八歲了。”
“十八歲。”段書予配合她,豎起大拇指,“确實已經很成熟了!”
聽出她語氣裡的調笑,林谙臉頰瞬間滾燙,是了,沒有你老,說不過你。
她起身。
段書予一把拉住她,“我們的同居協議還沒談妥呢?”
林谙不願和她争執,“什麼同居?你不要亂說話。”
“不是同居那是?”段書予故意挑撥她的情緒:“同一屋檐不算同居嗎?”
是這麼說沒錯。
但是為什麼從這個女人嘴巴裡說出來就是這麼奇怪!
“好,那現在就說清楚。”林谙咬咬牙:“我的規則是,你年紀大,你不許欺負我,你除了不許碰我的東西,你還不能碰我。”
段書予笑着看她,“一根頭發都不能碰嗎?”
“不能。”
“那如果不小心碰到了呢?”
“那我就要像下午那樣打你。”她氣得臉頰泛紅,明顯不擅長放狠話。
段書予忽然想笑。
心想果然很沒攻擊力。
“好的。”段書予卻還是退讓了:“作為道歉的誠意,我答應你所有要求,小室友。”
林谙冷言:“去掉「小」字。”
段書予:“好的室友。”
滿意了嗎?
我那從小傲嬌到大的女朋友。
林谙沒說話,轉身徑直去了房間。
看樣子是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