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一天天的,活不幹,就在家裡白吃飯。”一個中年哥兒罵罵咧咧的走出來。
屋檐下,一個腳明顯無法落地的青年,臉色白了紅,紅了青。
門打開,中年哥兒看向秦宴和沈昱:“喲,兩位找誰?”
秦宴看向院子的人開口道:“我們找陳七。”
陳七拿着一根木棍,想要走下來,結果沒站穩,摔了一跤。
連忙爬起來,陳七一拐一拐走過來,激動的看着秦宴道:“千戶,千戶,你怎麼老了。”
“陳七,你回來不是半年了,這腿。”秦宴皺眉。
陳七腿上的傷按理沒那麼嚴重。
陳七苦笑:“家裡沒有銀子,耽擱治療了。”
“退役金五十兩,都不夠。”秦宴皺眉。
“家裡有老人,還有幾個孩子要養,哪來的錢治腿……”中年哥兒罵罵咧咧。
“我們去巷子口茶棚聊。”沈昱看向罵罵咧咧的人開口。
三人來到巷口茶棚,陳七開口道:“我腿本來好的差不多,雖然有點瘸,至少能走,可以在巷子外支個攤子給人寫信。前些時間和哥夫郎辯駁了幾句,被大哥推到了,腿又傷了。”
秦宴看向沈昱道:“阿昱看看陳七的腿能治嗎,你在家裡情況也不好。我村裡有個小哥兒,你有沒有興趣,人不錯,長得也好。”
陳七也二十好幾了,當兵耽擱了,回家後,家裡長輩過世,大哥和哥夫郎不靠譜,壓根沒有人給他相看夫郎。
陳七聽到後:“千戶,我可以去看看嗎?”
秦宴聽到後:“也可以,你手裡銀子不會一分沒有了吧?。”
陳七聽到後:“我哥就不靠譜,怎麼可能全拿給他們,我留了一些。”
“那你跟我們走,今天就走,聽周磊說可能會有蝗災,我們去鎮上後還要買點糧食回家囤着。”秦宴開口。
陳七之前其實存了一點親情的希望,哪知道,他出去這些年,大哥早就變得面目全非了。
這個家,再也不是他的家了。
能跟在千戶身邊,那也挺好,至少不在那麼孤獨。
當天下午,陳七就拿着印信,他十六歲被迫參軍,一直到二十三歲,整整七年。
從第三年他才掙紮着成為小隊長。
帶領十個小兵。
十夫長。
例銀才有三兩每月。
之前小兵才一兩,二等兵才一兩五。
那點錢,全拿去吃飯買衣服兵器。
一直到成為十夫長後,他終于能參與戰利品的分配。
雖然,依然少的可憐。
但是北蠻人别的沒有,瑪瑙寶石金銀多。
每一次戰鬥,他都把分到的,搶奪的戰利品存起來。
四年時間,他也存了将近一千兩銀子。
這次,陳七去四海錢莊取了一百兩銀子帶上。
當天下午,沈昱帶着拄拐杖的秦宴和拄拐的陳七,一起踏上回青水鎮的道路。
第二天下午傍晚,秦宴一行人到達青水鎮。
青州知府派出了十多個手下,這些人迅速朝着各處縣城趕去,消息被他們死死瞞住。
一旦消息洩漏,那些大糧商會迅速收緊售賣糧食的口袋,随後提價。
縣令接到消息後,都懵了。
要出大事了,立刻也安排下級官員立刻馬上去那些鎮上通知縣丞。
一旦知府那邊傳來消息收割,他們立刻馬上安排人去收割糧食。
消息雖然上面瞞着,但事實上,已經不知不覺間開始在上層大戶人家中流通……
秦宴他們租了兩輛騾車,這次是用了三十兩押金,自己租的,自己趕車,明天下午這個時辰前送回去,就算一天。
一兩帶車廂的騾車,一天租金要三百五十文。
租車後,秦宴和沈昱去了兩家糧店。
一家店,精米他們就買了兩百斤,黍米一百斤,小米一百斤,雜面一百斤。
兩家店,共賣一千斤糧食,趁着夜色拉近山岙村。
鎮上消息應該還沒有傳開。
精米還是十文一斤,黍米小米這些雜糧雜面還是五文一斤。
把糧食卸在瓦房内,騾車拉近院子拴好,明天要去鎮上,說不定村子裡要用。
秦宴開口道:“阿昱你去村長家,告訴村長,我們在府城那邊打聽來的消息,北荒發生蝗蟲災。消息已經到達府城,讓他們立刻商量,是不是要采購糧食,糧價不如日将提升。”
“然後去一趟老劉頭家,讓他賣一張竹躺椅給我們,晚上先把陳七安頓下來。”秦宴開口。
雖然他們家有竹床闆,但是太低,不方便。
沈昱聽到後:“知道了,我這就去。”
秦宴看着陳七開口道:“阿昱會接骨,你不用擔心,等他忙完了,讓他幫你正骨。我們有正骨草,好的很快的。”
“到時候你就在我家邊上買點地,然後蓋個房子,也可以去鎮上買房子。你手裡的錢,應該夠,你若把戶口遷到鎮上,或者村子裡,都可以繼續讀書考科舉,做點小生意,買土地都成。”秦宴開口。
随後秦宴繼續道:“劉小秋那孩子不錯,不過你也要看看,合不合你眼緣,你喜歡再說,我會讓他過來玩,你們先接觸一下。”
陳七點點頭。
沈昱很快跑到村長家,把村長叫起來。
老村長秦田聽到沈昱的話,頓時着急了:“你說是周磊說的,周磊他消息準确嗎?”
沈昱解釋道:“我們去了周磊東家家裡,那是一個非常大的府邸,能在府城置辦這樣的家業,必定很有本事。”
村長秦田轉來轉去,晚上根本沒法睡覺,很快,他就把兒子叫起來,讓他們去找族老,他們要商量對策。
田裡的糧食已經進入灌漿後期,前些天下了雨,水量充足,眼看着就是一個好年景,現在卻傳來這樣可怕的消息。
一旦今年收成被毀,他們生活就可能會陷入困境。
此時,鎮上糧商終于接到蝗蟲災的消息,兩家出了五百多斤糧食的,頓時捶胸頓足,他們少賺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