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有個過于強勢的母親和野心勃勃總防着他搶家業的姐姐,周淮反倒養成了一副天塌下來總有人頂着的懶散性子。也正因此,他享受了富有,同時喪失了婚姻自由的權利。
“我也這麼認為,做戲做全套,這一點她比我們強太多。”周淮精準地把揉成一團的紙巾投進垃圾桶,“但我還是覺得蜜月就沒什麼必要了,快到考試周了,你我都很忙。”
提起這些,謝清的心情變得更不美妙了:“嗯,我的考試安排很緊湊,沒有時間。”
同樣作為學生,關于學習的共同話題他們倒是能聊上幾句。
周淮忽然想起什麼,點開相冊看了看,問:“那個選修課的論文,要求字數五千以上嗎?”
原本謝清用完早餐就要回房間,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坐下和周淮聊了起來。
“是,”謝清懷疑他根本忘了拍照,因為最後一節選修課的時候周淮一直坐在他旁邊靜音刷視頻,“下個月十五号之前,要把電子版發給經管院喬知絮—”
說到這裡他忽然停下,神色冰冷地看着周淮。憑周淮和喬知絮的關系,哪裡用得到他來提醒,多此一舉。
周淮挑了下眉,表情無辜地說:“我發誓,我是真不知道。”
謝清耐心即将告罄,他對不熟悉的人向來如此:“我回房間了,麻煩出發前通知我。”
他說完起身就走,眼看真有點把人惹毛的架勢,周淮趕緊跟了上去:“你是不是生氣了?其實我就是想找點話題跟你聊聊天,以後不知道要當多久的室友,總不能一直這麼生疏吧,我保證不會有下次,真的……”
謝清涼涼提醒道:“你剛才還發誓了。”
“……”周淮可沒指望他當真,隻好主動甩出轉移話題的技能,“謝清,其實我那天去實驗室找你,不全是為了領證的事。”
可惜謝清對此并不好奇。
周淮自己說高興了,也不管他到底聽沒聽,耍無賴似的把人堵到了玄關另一邊的休閑區:“我當時就想親眼看看我的結婚對象是個怎麼樣的人,甚至還想過逃婚的事。你呢,想過嗎?”
謝清鮮少會做這種不自量力的事,所以他給出的答案也平平無奇:“沒有。”
周淮狐疑地看着他,謝清的外貌和性格具有極強的欺騙性,這讓他下意識以為對方是軟硬不吃且凡事都能硬剛到底的存在,但現在看來,隻有原則性極強這一點被他蒙對了。
一瞬間想了很多,他眨了眨眼,笑着說:“好吧,不過現在我也不想着逃婚了。”
謝清瞥了眼他橫在自己身側的手臂,漫不經心地問:“為什麼?”
周淮這時才發覺這種老掉牙的壁咚姿勢有點奇怪,但還是收放自如地垂下了手,忍着笑說:“我怕你把我挂到表白牆。”
“……”謝清面帶無語地離開了,難不成還要說他微訊好友列表裡真的有好幾個江城大學表白牆?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謝清跟着周淮一起乘車去了周家。
正如周淮所說,他的母親周萱辦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是個典型的商人。雖然有些不苟言笑,但對謝清的态度并不高傲,整體上給謝清的感覺跟他姑姑謝菱差不多。
謝清感覺得出來,周萱對自己還是比較客氣的,或者說對方本身就擁有良好的素質,即便他僅僅是周謝兩家合作互惠的媒介之一,周萱的态度也很端正。
周淮先前說的話還是誇大了,中午飯桌上的菜不全是周萱掌勺,不過她親自下廚做的幾道菜都擺在離謝清最近的位置。
周家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三人吃飯的間隙随意聊了幾句,用到一半時,最後一名家庭成員姗姗來遲。
正如夏封臨所說,周家人的基因很優越,三個人都是高個子。不過周沁和周淮長得倒不是很像,周淮更像他媽媽,但姐弟倆外露的性子有些相似。
“貴客第一次登門,怎麼能沒有酒呢?”周沁往餐桌上掃了一眼,語氣輕快地說,“媽,我去挑瓶好酒。”
周淮提唇一笑:“姐,你就是對媽的私藏觊觎已久,還找什麼借口?”
周萱用公筷給謝清夾菜,沒有摻和姐弟倆的對話。
等周沁如願拿了好酒過來,她才開口說:“謝清可不是周家的客人。”
周淮看了她一眼:“他是我結婚證上的另一半,姐,你說話注意點兒。”
正倒着酒的周沁笑盈盈地看了一眼周淮,然後把酒杯放到謝清面前:“好吧,是我失言了。謝清弟弟,幹一杯?”
周淮眯了眯眼,給謝清遞了個眼神,後者漠然回絕,然後端起了酒杯。
周沁看他喝完一整杯還面不改色,就知道他的酒量恐怕還不錯:“好,比你家alpha酒量好多了。”
周淮理不直氣也壯地回了一句:“扯我幹什麼,酒量好是很光榮的事嗎?”
“總比一杯倒強。”周沁輕飄飄地回答,“對了,謝清,既然是一家人了,往後周淮要是幹了什麼讓你生氣的事,你就跟姐姐說,我幫你收拾他,當然,他沒膽子在外面亂搞,這點你可以放心。”
“……嗯。”謝清言簡意赅地回道,心裡卻想商業聯姻也能有這樣的待遇,周家人可真有意思。
被擠兌了一通的周淮心情就沒那麼愉快了,他搶過周沁的碗碟快速夾了滿滿一碗才送回去:“快吃飯吧姐,就當我求你了。”
謝清眼底浮過一絲笑意,他算是看出來周淮的家庭弟位了,難怪會被推出來當工具人。
一頓飯吃得還算是其樂融融,至少一直鬥嘴的姐弟倆全程都沒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