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記錄嗎?”在這種情況下,林書渝還沒忘記委托金的事,“實際危險度與告知危險度不一緻,是不是可以要求加錢?”
泥偶這下是真的被氣笑了:“回去我給你補貼雙倍工資——先撒,現在就算和無頭屍貼臉都比待在這裡安全。”
林書渝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砸開了牆上的應急消防工具箱。
“如果是兩個麻煩一起來呢?”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将消防斧打橫舉過頭頂,雙手用力将從上方跳下的黑影甩了出去!無頭屍重重摔倒在地,腐爛的身體在地闆上拖出暗紅的痕迹。
林書渝于在它爬起來前果斷掏出手機猛拍十幾張,緊接着一個下劈,斧刃深深砍入無頭屍的身體,硬生生将其壓回了地面。
泥偶這才反應過來方才發生了什麼,震驚道:“你怎麼發現這家夥的?”
“喔,我視力從小就好,尤其在晚上。”林書渝平淡地給出答複,用力把斧頭扯了出來。不得不說,消防斧的質量确實好,無頭屍半個肩膀都快斷了,刃口居然還完好無損。
早拿到這東西多好。林書渝于心中遺憾道。
屍體沒有痛覺,方才還被砍倒在地的無頭屍掙紮着爬起,以極其扭曲的姿勢重新撲來。一道白影閃過,人面狗面目猙獰地咬住它的後腿,藏起的利齒完全暴露出來,在臉頻兩側時拉開細長的縫隙。
林書渝趁機補了一斧頭,将無頭屍的背砍得稀巴爛,望着無頭屍空蕩蕩的脖子,有些苦惱。
一般來說怪物的弱點都是脖子,可這原先就沒有頭的要怎麼辦?
沒有頭,也就意味着弱點更難尋找。腿骨在人面狗的利齒咬合下發出不堪重負的響聲,無頭屍如同一條脫水的魚那般翻滾着試圖爬起,可每次快成功時,背上又會挨一斧,迫不得已趴回去。
在這樣起起伏伏幾個來回後,無頭屍終于憤怒了,四肢猛然蜷縮起來,歪歪倒倒地向前爬行,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聲。林書渝謹慎地後退兩步,剛要對準無頭屍剩下的半截脖子砍下去,就感到有一股陰冷的風撫過臉龐。
冰冷的、輕柔的,末尾還有幾分刺痛,就像一隻留着長指甲的手漫不經心地劃過他的皮膚。
走廊中的所有生物忽然定格在了這一瞬間,林書渝緩緩放下斧子,看向了房門内。
——那三柱香不知從何時起熄滅了。
有事求神,當香火長燃。若香滅了,則心不誠。
皮肉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傳來,無頭屍的四肢于地面瘋狂劃動,拼盡全力想要扯開人面狗的束縛,向消防通道逃離。就算沒有頭顱,林書渝也能清晰地從它身上感到名為“恐懼”的情緒。
在極端恐懼中,無頭屍抛去了一切思考,隻留下生物的本能驅使着它操控四肢,如同一隻野獸那樣四肢着地爬行。隻可惜,香已經滅了。
既然滅了,也沒有複燃的道理。
“嗚哇——”
尖銳的嬰兒哭聲響起,無頭屍的動作也随之停滞在了原地,全身劇烈顫抖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心頭,林書渝眉頭緊皺,向着人面狗大聲呼喚:“面面!快回來!”
在人面狗松開嘴的那一刻,無頭屍腰腹彈起,脊椎彎曲成超越生物極限的弧度,撲騰着将身子翻了過來,變成仰躺的姿勢。緊接着,那破爛的衣物開始蠕動起來,一下又一下,冒出簇簇凸起!
沒有頭顱的無頭屍無法發出嘶吼,隻能用幹枯的四肢用力拍擊地面,于地闆上留下腥臭的液體。衣物凸起的弧度越來越大,仿佛有生命急切地想要破腹而出。
衣物終于被掀開了一角,在這一瞬,林書渝瞥見被撐成薄薄一片的焦黑肚皮上所顯現出來的形狀——
那是一隻嬰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