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幾天的發酵，汪亭亭發現問題的嚴重性。她總能看見楊葵對着一處長時間的停留，尤其看那盆向日葵。

她和何晶靜約好來找她打球，她說她有事。可是她們經常看見，她一直徘徊在謝亦龍之前的出租屋路口。

于是對周航嚴刑拷打，得出了楊葵和謝亦龍分手的事。

“可惜，太可惜了。這對金童玉女。”汪亭亭發自内心地說。

何品靜嘴裡嚼着西瓜，含糊不清說：“請說回來，葵做得有點絕。”

周航隔着語言聽着她們瞎聊，手機震動一下他打開微信，看見好幾個群裡有人發同一條消息。

他心想誰那麼神經質，一五一十看下來。

看到最後他瞬間坐不住，捂着手機大吼：“靜子，你沒事要說嗎？”

何品靜躺在沙發上好好的，被他一吼想起找他們的事：“忘記告訴你們，我和孫鴻成功在一起。”

“啧啧啧，恭喜啊。”汪亭亭早有感覺他們能成，自然沒有周航那般驚訝。

周航自然以為孫鴻眼裡隻有獎學金，忘了他也是凡夫俗子。

“别提了，到最後隻有我和龍還單着。”周航調侃着說。

汪亭亭忍不住岔開話題：“走吧，葵喊我們去打球。”

地點是上次和高二打得水深火熱的公園，他們來得比較晚，透過灌木叢看見楊葵和對面的人打得有來有回。

周航一時想象不出來前幾天憂郁的楊葵，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人，充滿了活力。

“李浩？”何晶靜不确定地喊那人一聲。

李浩百忙之中朝她望去，随後注意力全集中在球拍上。

何品靜感慨着小縣城的魅力，轉頭對着汪亭亭說：“跟葵打球的人是我表妹的前任對象。”

本來球技一般興趣缺缺的汪亭亭，須臾間睜大眼睛，拉着何晶靜在一邊聊八卦。

“好球。”

經曆過上次的經驗，李浩回去後專門找人陪他打旋轉這類的球。為的就是今日，一雪前恥。

他依舊不跟楊葵打快球，通過球與拍的摩擦，使得乒乓球産生弧線，具有較大的攻擊力和準确性。

楊葵一眼看出他的打法，一直在擋闆，尋找着機會找他誤差。

顯而易見，李浩比之前強了很多，也熟練了如何防備楊葵的快球。在一攻一守上，很快，楊葵攻不進去，最後死在他弧球上。

楊葵放下球拍，看一眼他：“确實進步很大。”

輪到接下來一個，周航看見沒人上去，忍不住手癢癢跟這看起來很乖的男生打。

李浩握着球拍，眼睛盯着她的後背看，突然來了一句：“楊葵，下局我不打旋轉球，和你打快球定輸赢。”

走到半路的楊葵回頭看他，皺着眉說：“這樣對你很不公平。”

“我一直打旋轉球，對你也不公平，不是嗎？”

李浩笑起來露出兩邊的虎牙，剛好下午的太陽打在他身上。有那麼一瞬間，楊葵想起了某個人。

她愣在原地，直到旁邊再次響起球被拍落桌面，以及看球時人群的激動聲。

她以為自己能控制住，到頭來還是欲罷不能任由情緒湧上心頭。指尖開始一點點地發麻，随着血液輸送到全身。

楊葵邁着沉重的步伐，深吸一口氣朝着她們過去。

“真的假的，你表妹為了李浩，跟其他人起沖突。”汪亭亭不可置信地說。

何晶靜招手示意楊葵過來，繼續說：“後來我表妹非要李浩在她和那人身上做選擇，結果李浩選擇了他旁邊的兄弟。”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汪亭亭感慨着道：“然後呢，你表妹怎麼樣了，李浩那兄弟是誰。”

楊葵順着汪亭亭在灌木叢漂浮不定的眼神，跟着尋找那人。

“沒然後了，我表妹受了刺激在奮發圖強，她爸媽給她報了補習班。”

何晶靜也跟着望過去，齊齊三腦袋朝着一處看，那邊的男生感受到視線跟着隔空相望。

真的很怕誰突然來一句“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岸上走。”

那些男生應該是跟着李浩過來，沒打球的意思。于是周航跟李浩打完，換上楊葵上去。

李浩和他說的一樣，不再執着于旋轉球，跟着楊葵硬碰硬打快球。

楊葵記得第一次跟别人打快球時的心情，刺激緊張說不上來的興奮。

一有時間她都會找人打球，時間久了，她漸漸忘了那種感覺，慢慢變得平淡。

很多事都是這樣，剛開始的興奮，而後時間的流走，人們就會自然而然地接受，變得習以為常。

李浩還是沒打過楊葵的快球，他放下球拍走到她面前，認真道：“打得很好，不過比上次急了很多。”

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像遇到知音一樣。李浩能通過打球識别出她的情緒，楊葵能跟他伯樂幾下。

他們從球桌上下來，走到健身器械前。

楊葵看着他道：“你打得很好，尤其是旋轉球。”

男生細長的手搭在健身器上，看着打得激烈的球桌，道：“我很少輸球給女生，我打球是從小打大的，你呢？”

楊葵看着他幹淨的臉龐，思考下回答：“巧了，我打球也很少輸給男生。”

李浩轉過頭來看她，楊葵才發現他長得一雙細長的眼睛，濃密的眉毛下是長長的睫毛，與自身幹淨的臉龐不符，着實讓人印象深刻。

“至于我為什麼打球。”楊葵指着不遠處的汪亭亭道：“當然是為了幫閨蜜追男神學的，這年頭連幫人都這麼難。”

李浩不可置信望過去，在灌木叢前的椅子上坐着兩個女生。

他還是理解地說：“下次什麼時候有空，過來這裡打球。”

球桌那邊，随着三局兩勝，輪到周航上場。

楊葵盯着那邊道：“下次吧，快開學了。”

楊葵沒跟他聊多久，等着周航打完一同回去。

回去的路上，汪亭亭笑盈盈看着她，張口就道：“葵，你說你們聊天就算了，幹嘛要掏出手機啊，真是讓人猜不透。”

跟着起哄的何品靜道：“對啊對啊，難不成你們加好友了吧。”

“加好友？還真讓人猜不透啊。”汪亭亭笑着說。

楊葵看着遠處挂着的廣告牌，無語說道：“加好友是為了下次打球好聯系對方。算了，和你們城裡人說不清楚。”

倆人搖了搖頭，狂亭亭道：“我們隻知道，李浩那表情絕對不簡單。”

一直專注于球桌上的周航，沒注意到這點，問道：“什麼表情？”

汪亭亭回憶着說：“類似于欣賞這類的表情，對吧靜子。”

“對。”何晶靜忙着回消息，想也沒想到；“謝亦龍之前差不多也是這個表情。”

有的時候，挺怕空氣突然安靜起來，隻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