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一推,籌碼嘩啦啦地倒下,飛濺,撞出清脆的響聲,吸引了賭徒們炙熱的視線。
望日懷熟視無睹。
“真無趣啊。”
身子孱弱的少年做出了托腮這種孩子氣的行為,歪頭打了個哈欠,暗金色的睫毛向下垂,投出厭倦的陰影。
是一副對什麼都興趣缺缺的模樣。
沒有人膽敢在這時打擾他,因為他們心知肚明——這位長得有多好看,脾氣就有多壞。
如同一隻難伺候的,黑金色的西伯利亞貓。
至于他在思索什麼……
賭徒們崇拜地想,一定是在想着要怎麼進一步吞并華爾街吧?
畢竟是這位啊。
華爾街人眼中如同幸運女神本身般的存在。
事實上,莫胭在總結這段時間的事情。
她一邊用劍主馬甲有條不紊地規劃和推進高專的教學改革,一邊用聖子馬甲在華爾街用他的天祿瞳作弊,碾壓了一堆金融大鳄。
這段時間,莫胭制造了大量特級咒具,毫不客氣地和富商政要獅子大張口,拿到了通行證,順利壟斷北美這片的咒具産業鍊。
毫不誇張地說,莫胭整個人都忙得快要飛起來了。
雖然她本人不覺得累,但奈不住099覺得她好累。
它一邊痛罵組織喪盡天良要讓無辜可憐美少女進行臨床試驗,一邊換掉白烏鴉外觀,學起了《鋼x俠》裡的小笨手,每天都會給莫胭打掃衛生,遞東西,勤快地炖各種補湯。
被諸伏景光誇廚藝很好的莫胭:微笑。
但她沒有拒絕099的一番苦心,每天都在喝着系統給她炖好的補湯。
莫胭很快就将分走的神拎了回來。
算算時間,該讓第二個馬甲回到漫畫的主戰場了——比起日本,美國還是太過背景闆。
這表現在賭場中的金衣少年突然站起了身。
望日懷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該走了。”
下一站,日本。
……
貝爾摩德正坐在高級餐廳裡打電話。
“你不是說有看好的情報組新苗子?”
朗姆問,“招攬到了嗎,他有沒有提出什麼條件?如果難辦就殺掉。”
貝爾摩德搖晃着酒杯:“很可惜,計劃有變。那個人不能招攬,也不能動。”
朗姆驚奇地說:“我還以為你在招攬前就調查過他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頭腦了,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什麼玩意也敢說她沒腦子!
她的臉黑了黑,語氣冷冷的,“夠了,朗姆。我的确調查了他,是個疑似黑戶的亞裔。不得不說……當時的我很高興,因為這為招攬減少了難度。”
貝爾摩德回憶着,“但從第一周……不,從第一天他走進紐約地下賭場開始,這件事就向着我想不到的方向發生變化。”
“什麼意思?”
貝爾摩德笑了笑,語焉不詳:“金烏吞沒了華爾街。”
朗姆忍無可忍:“你給我說人話。”
貝爾摩德聳了聳肩:“真沒趣啊,這是比喻。”
她忽然跳轉到了别的話題,“你知道這段時間華爾街憑空出現的天才操盤手嗎?”
朗姆一愣,他隻知道華爾街是哪裡:“誰?”
他狐疑地說:“你不要告訴我那就是你的招攬對象。”
貝爾摩德聽出他的一無所知,終于找到了奇怪的優越感。
呵。什麼都不知道的垃圾!
“沒錯。就是他。”
貝爾摩德愉快地喝了口酒,暗自期待着同事的反應。
朗姆聽得沉默了。
他真情實感地問她:“貝爾摩德,你是不是喝假酒了?”
貝爾摩德:“……我有什麼必要騙你嗎?”
“沒必要,但你樂意。”
她額角青筋跳了跳,沒好氣地說:“比起在這裡猜度我,不如好好思考組織在美國的産業鍊和走私線要怎麼辦——這些可是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貝爾摩德意識到了什麼,笑了起來,“你不會還沒有得到消息吧,要我幫你敲打不聽話的手下嗎?”
朗姆語氣變了:“貝爾摩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隻是想給你一個忠告,現在去和那位主動請罪也來得及。”
貝爾摩德将酒一口飲盡,語氣意味深長,“畢竟——來者不善。”
“好了,言盡于此。我要享用我的午餐了,請自便吧。”
朗姆的追問被她幹脆利落挂掉,貝爾摩德理了理頭發,愉悅地想。
未來她應該能看到同事倒黴了。
FBI安全屋裡,深色布藝沙發上躺着人。
白天的空氣裡浮着一種不明顯的熱意,還有着窗外新割的草坪的味道。
鄰居家的割草機在轟鳴,吵得耳朵疼。
赤井秀一的手臂随意地搭在沙發扶手上。
他的手指間夾着一張照片,那是監控截圖——是望日懷冷冰冰地回頭看向監控的畫面。
非常、非常危險的人物。
這種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美國?
“放心吧,我們FBI一直在觀察他的動向。”
他的女朋友在電話裡取笑他,“你到底在害怕什麼,秀一?”
赤井秀一将手臂摟住後腦勺,眯着眼睛曬窗外的太陽。
“不是害怕,隻是一種直覺。”
“是FBI的直覺,還是偵探的直覺?”
“兩者都有。但也可能隻是我多心了。”
“好吧,你總是這麼敏銳……怎麼會對他有這麼大的興趣?”
“大概是因為眼睛吧。”
赤井秀一散漫地說,“你也看到了。他有一雙非常奇特的眼睛。”
他從未見過那麼純正明亮的金色。
像是在某種神話裡存在的,異獸的瞳孔,裡面燃燒着可怖的火焰。
赤井秀一想,或者用那句在華爾街流傳的話更貼切。
——他是傲慢的三足金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