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窗外天空黑壓壓的，樹葉被風吹得發出簌簌的聲音。

“姑娘，你要的豆漿油條好了！”

蒼老的聲音透過嘈雜的人群，看向坐在靠近門口的女生，臉上帶着慈祥的笑容。

聽到聲音，正看着窗外天空發呆的姜阮猛然回過神，笑眯眯地走到窗口，沖着裡面的老人甜甜一笑，接過對方手中的餐盤，轉身回到座位上，動作随意又優雅。

老闆的視線順着她看過去，隻有她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鵝黃色襯衫，下身穿着牛仔短裙，整個人活力滿滿。

一抹亮黃色穿梭在人群中，與周圍的顧客格格不入。

“哎？你們聽說了嗎？轉角那裡開水果店的老王今天早上被人發現的時候，整個人都慘不忍睹！”

坐在姜阮旁邊一桌的客人正談論地熱火朝天。

“我過來的時候正好路過，隻剩下了一灘血，别的什麼都沒了，真是太可怕了！”

“嘁，這還不是他自讨苦吃，誰讓他沒有聽從規則呢！”

聽到這句話，衆人之間皆是一陣沉默，當他們再次開口的時候，話題早已轉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這家店的口味是越來越難吃了。”

“要不是這裡經常能看到長得好看的女人，誰會來這麼遠的地方吃這麼難吃的飯啊。”

姜阮面無表情聽着他們的談論，小口喝着碗裡的豆漿。

“小姑娘，你覺得今天的飯怎麼樣？”

不知何時，一直在櫥窗裡面忙碌的老人已經站到了姜阮的面前，臉上依舊挂着那抹慈祥的笑容，就連那雙眼睛都彎成了月牙一般，看向姜阮，語調沒有任何起伏，就像是一個上了發條的木偶人，等待着她的回答。

一瞬間，坐在她周圍的顧客陷入了沉默，隻剩下了姜阮手中碗筷相互碰撞發出的稀碎聲音。

他們看向姜阮，臉上的表情帶着驚恐，但更多的是同情。

被老闆盯上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姜阮隻是輕輕擡眸，看了一眼面帶微笑的老闆，收回視線，放下手中的筷子，從一旁抽出幾張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随後又從口袋裡拿出幾個鋼镚放在桌面上。

錢币相互碰撞的清脆聲音在大廳中響起，惹得周圍幾個人肩膀顫抖幾分。

隻見姜阮輕輕歎了一口氣，再擡頭，臉上帶着甜甜的微笑，嗓音清甜，“非常好吃，能吃到這麼好吃的早飯我真的非常開心！”

聽到她的誇贊，站在她面前的老闆嘴邊咧開的弧度更大了些，連忙點頭，收走了桌上的錢币，轉身從她身邊離開，又去了别人的桌子，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

看着對方離開的背影，姜阮嘴角微抿，看向吃了一半的豆漿油條，表情有點可惜。

索性起身離開。

她的腳剛踏出店門，隻聽見裡面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伴随着些許求饒聲，在她耳邊愈來愈小，直到消失不見。

這些人還真是笨，她都教給了他們答案，偏偏想出頭，這可怨不得她了。

天空雷聲炸響，姜阮也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前腳剛踏進店裡，大雨傾盆而下。

“姜阮，你終于回來了，快點幫我一下，忙不過來了。”

坐在電腦後面的劉安手腳忙亂，瞥到站在門口的姜阮，仿佛看到了救世主。

姜阮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灰塵，目光掃視一圈，最後落在即将被文件淹沒的劉安身上，莞爾一笑，朝着他的方向走過去。

站在劉安面前焦急等待的顧客突然被拍了一下肩膀，轉過頭才看見站在身後的姜阮，不明所以地發問，“怎麼了？”

姜阮淡淡微笑，說了句沒事，十分自然地接過對方手中的東西，轉身放在自己的工位上，坐在椅子上，擡眸看向他。

姜阮的長相偏甜美，隻是那雙眼眸，在盯着人的眼睛的時候，隐隐透露出一種威懾力，讓對面的人不自覺地深陷其中。

原本還焦急催促的顧客突然安靜下來，“乖巧”地走到姜阮這邊，站在面前不敢出聲打擾。

隻是他不知道，姜阮眼睛盯着的根本不是他，而是站在他身後的那個，東西。

嗯，隻能暫且稱之為“東西”吧。

畢竟沒有長得那麼恐怖又惡心的人。

姜阮動作麻利地把顧客需要的文件打印好，目送對方離開。

“你們打印店效率挺高的，就是有點涼快，難不成是因為快入冬了嗎？”

顧客撓撓頭，抱緊了懷裡剛打印好還帶着些許溫度的文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委婉地提出了心中的疑慮。

對于這一點，姜阮聽到的已經不下十遍了，隻是微笑着指了指窗外的暴雨，和對方說了聲抱歉。

随後，轉頭看向悄無聲息站到她身後的“東西”。

表情帶着幾分無奈，歎了口氣，偏過頭，看向坐在店鋪角落單人沙發上的男人，語氣中夾雜着一絲絲幽怨，“老闆，你能不能稍微管一管，這人都快和顧客貼上了。”

剛才那個顧客說那樣的話，她還以為要講價，再這樣下去，影響到店裡的營業收入，她可沒地方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