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住在大伯父家中,大伯父和大伯母兩人也會趁着她不在翻她的東西,吃過兩次虧,她就習慣了将貴重的東西貼身保存。
抄書賺來的幾兩碎銀都在她的荷包裡面,房中并無……不對!
薛含桃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小臉微白,急匆匆地跑進了她住的那間大屋,力氣一大順便将崔世子的手甩開了。
果兒和羅承武不約而同看到了這個場景,有意識地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隻有大黑狗不放心自己的主人,想要跟進房間裡面。
崔伯翀直接吩咐果兒,語氣相當刻薄,“給它上些藥,跑那麼遠,瘸腿别是廢了。”
“好,好的。”果兒出身宮裡薛貴妃的柔儀殿,察言觀色的功夫不亞于大家族的侍女,知道崔世子是不想阿兇進屋,忙不疊地将狗拖走。
薛含桃不知道崔世子也跟着進了她的屋子,她目标明确地朝向一個地方尋找,當發現陶罐還原原本本停留在窗台上,沒有絲毫的變化,她的一顆心慢慢落回肚子裡面。
銀子可以繼續賺,但陶罐裡面承載希望的種子再找不到了。
薛含桃目光發怔,将灰撲撲的陶罐緊緊抱在懷裡。她沒察覺身後有人在環顧了四周過後,彎腰與地面撿起了一物。
這算是崔伯翀第一次進入女子的閨房,他随便掃過一眼,一張木架子床,兩個木凳,一條書案,一隻箱子,看到的一切都很簡陋普通,唯一有點意味的存在……他含笑凝視牆壁上挂着的一幅畫。
能看出上面是一隻狗,威風凜凜的眼神,黑漆漆的毛發,大概是沒錢買顔料,隻用了墨水。筆觸稚嫩僵硬,但同時,很真實,和外頭那隻瘸腿的老狗完全看不出區别。
崔伯翀想起了被自己扔在書房地上的那本《詩經》,若有所思。
很巧,她的屋子地面也有一本書,他撿了起來。
“原來我沒有冤枉你,果然是欲拒還迎,欲擒故縱。”
低沉的嗓音在薛含桃的背後響起,她回過頭,瞄見崔世子手中翻開的書籍,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她松開陶罐,滿臉燙紅地沖了過來。
“不是,我,我……”老實的小姑娘被揭穿了真面目,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隻告訴我,這本書是不是你的?”崔伯翀根本不願意聽她的辯解,直接開口,隻要她回答是與不是。
“……是。”薛含桃結巴了半天,最終隻能垂着腦袋承認,書确實是她買的。
整個人又羞又窘,明明很焦急地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偏偏不精明又笨拙,隻好被迫閉着嘴巴。
崔伯翀饒有興緻地欣賞了一會兒,眼神驟然變得深沉起來。
是了,就是這種被欺負又逆來順受的模樣,他心頭微動,将手中翻開的書扔到了一旁。
徑直走過去,扣住她肩胛處的骨頭。
薛含桃的身體忍不住一抖,她想起了令她無法思考的畫面。
“方振說你性子淳樸,是個誠實的好姑娘。上次我帶你去赴宴,你很委屈。”崔伯翀慢慢開口。
看到她的神色變得躲閃羞怯,他輕聲喟歎,“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像是在說,她故意用老實巴交的外表蒙騙别人,而實際上,她的心眼比任何人都要多。
“哦,不止,你還有一個自幼定下婚約的未婚夫,同樣瞞在心裡。”
“真是有能耐的一顆小桃子,連我都騙過去了。”
他輕笑,每說一句,薛含桃的腦袋每往下垂一寸,最後若不是他的手掌抓着,整個人快要縮到地底下。
“退婚了,早就退了。我,我現在隻有世子一個未婚夫。”
“不要再說了。”
“我不是故意瞞着的。”
寥寥幾句話,薛含桃羞憤地快要哭出來。
對着她這副可憐的模樣,崔伯翀不僅無動于衷,還想笑的更加開懷。手指捏着她的肩骨,他強迫她轉過身,毫不留情地扯開她的衣襟。
細弱的肩膀失去僞裝,露出了蒼白的肌膚。
薛含桃差一點又不能呼吸,心怦怦亂跳,直到一點冰涼的觸感塗抹在她的肩膀處。
她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藥香,臉頰頓時通紅,原來世子發現了她肩膀有傷,在為她塗藥啊。
可是,時間過了很久,又有不同于藥膏的濕潤觸感,在慢慢蔓延。
有些刺痛,她悶頭,咬着嘴唇一聲不敢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