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笑得合不攏嘴,沖着魏青舟搖了搖折扇:“你過來。”
魏青舟磨磨蹭蹭走了一步。
老鸨等不及,一把将人拉過來,調笑:“怎麼?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魏青舟想點頭,但他不幹,隻能視死如歸地抱着自己懷裡的琵琶。
對面的席玉、溫歸年和江暢顯然早早就注意到了對面的動靜,席玉擰眉看着台下裝看不見,溫歸年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去看魏青舟,隻有江暢沖着席玉抛了個媚眼,比了個口型:“挺住。”
魏青舟要把手裡的琵琶捏碎了,他牙一咬,心一橫,認命地閉上了眼。
“姑姑!”餘念七突然撞開門進來,瞧見老鸨整個身子貼在魏青舟身上,她轉過身去幹咳一聲,“姑姑,一樓有人打起來了。”
“錢不多,事兒倒是不少!”老鸨被這麼一大段,全然沒了性質,她細眉一挑,直起身子,沖着餘念七不耐煩地罵了幾句粗俗的髒話,随後她在魏青舟的俏臉上拍了拍,起身跟着餘念七出去了。
跟在老鸨身後的餘念七回眸看了眼魏青舟,對上後者的眼神,餘念七示意他放心。
一樓的茶客們可不是無緣無故打起來的,在魏青舟被老鸨叫上樓的那一刻,在樓下人群中端着盤子到處穿梭的餘念七對上了席玉的眼神,她會意,趁着衆人為台上的桃夭姑娘喝彩之際,将滾燙的茶水潑到了一人的後腰上,順手打翻了他身後那人的茶盞。自己則迅速脫身離去,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畢竟,出個任務抓妖物,總不能叫魏青舟真失了清白。
老鸨來的時候,那倆人還打的正歡快,老鸨對這些個“沒什麼硬貨”的人可沒什麼耐心,勸了幾句見勸不動,索性叫來打手将兩人都扔了出去。
魏青舟則趁此機會流進了後台。
方一進來,他聞到一股濃烈的脂粉的香氣,不少清倌人正在梳妝打扮,對于突然闖進來的樂師沒表現出什麼反映,更有甚者,袒露着酥|胸當着魏青舟的面寬衣解帶。
魏青舟俏臉一紅,急急退了出去。
隻是,在他低眉垂眼的瞬間,他沒有注意到一直緊緊盯着她的視線。
“今天就光看唱歌跳舞了嘛?”溫歸年百無聊賴地拖着下巴靠在欄杆上,他退都坐麻了。
席玉也是累,在這期間,不停有小厮過來詢問是否要點花名,都被席玉一一打發了,到最後江暢暧昧地往席玉胸膛上一靠,指尖輕輕打着圈。那小厮表情扭曲地關上了門。
在一旁吃東西的溫歸年也被惡心到了,他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離江暢更遠了些。
“你怕什麼?我還不是逢場作戲?”江暢坐好,翹着二郎腿。
溫歸年不語。
桃夭姑娘後面是個關雎姑娘,這姑娘耍的一手好劍,舞起來虎虎生風,溫歸年看得眼花缭亂。江暢調侃道:“溫小師兄,你的劍術也得好好練練啊~”江暢的眼神在溫歸年和關雎姑娘身上來回逡巡。
蠢笨如溫歸年也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江暢的來意。
一舞終了,一樓更沸騰了!
三人不明所以,隻見一個芳華絕代的纖纖女子抱着古筝從簾後娉娉袅袅地走出來。
自從眉陽城劉岸芷一事後,縱使溫歸年沒有親身經曆,但是他現在一瞧見琴就發怵,他搬着凳子坐在了席玉身邊:“師兄,又是一個耍琴的。”
“這是筝。”
“有什麼區别嘛?”溫歸年眨巴着眼。
席玉突然後悔了,他應該讓這蠢貨跟着祈明一塊兒去看馬的。
正搬着草料喂馬的祈明突然打了個噴嚏——誰在罵我?
這個女子一出場,整個醉夢鄉瞬間安靜了,所有人屏息凝神,那女子素手纖纖,撫上琴弦。地下的男人都恨不得自己就是那筝!能躺在這姑娘腿上,還能被姑娘的纖纖玉手摸兩把。
“黛眉姑娘!”地下有人激動地喊出了聲,也沒分來黛眉一分一毫的目光,反而被周圍人痛斥打擾了黛眉姑娘。
黛眉輕攏慢撚,筝聲如流水悠悠,叫人心曠神怡,連溫歸年都舒服地閉上了眼。
然而,一股若有若無的熟悉香氣萦繞在鼻尖。
席玉猛地睜開眼,他拔出藏在寬大袍子裡的劍,踏上欄杆,俯身沖向台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