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清晨,宴朝白半倚在窗戶上,輕輕挑起紗簾淡漠的看着外面人群來往,小時候他總是喜歡爬上城樓盯着城中的百姓看,那樣他就感受真正的北央。
可是如今望着底下的百姓,他心中沒有絲毫波瀾,少時意氣風發,如今油盡燈枯再無那時心境。
“明春雪的人就快追到這裡來了。”雪風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身上卻是籠罩了一層有一層的死氣。
“嗯,就等他來了。”
宴朝白說完看着桌案上關于明春京對于北央的一切作為已下決心,他如今已無力守護北央,便替北央尋為明主。
“我看有些官員在暗地裡商讨,有不少官員是站在你這邊的。”雪風想着安慰一下眼前的少年,隻是宴朝白聽完滿是冷意。
“當年百姓賣我,我無話可說,可是他們的刀劍卻是一刀一刀砍碎了我們北石一族的骨血。這仇我必報。”
雪風看着他,心中無比生疼,自他入北央了解的越多,越是心疼。
七日後明春雪看着院中喝着茶笑着看着他的宴朝白,他卻覺得如墜冰窖,此時并不想看見他的笑容。
“多年未見,太子殿下可好?”明春雪走到他的對面端起茶壺給自己到了一杯,靜靜地看着宴朝白。
宴朝白看着明春雪,眼中平靜的讓人十分不安,“如今你才是太子,我不過是個亡國奴。”
“亡國奴?不過一個卦象就已經讓北央内亂,朝臣争鬥。”
“當年不也是這樣?”
宴朝白的話一出,兩人都寂靜不語,隻是過了一會明春雪問道:“這些年還好嗎?”
“挺好,還能活着回來報仇。”
明春雪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繼續說到:“父皇讓我帶你回去,我不想動手。”
“好,不過我要見他一面。”
“可以,你這幫手很是厲害,父皇都瞞不住這卦象的消息。”
明春雪歎了口氣,似是自嘲,又似是欣慰。
“于家大小姐要嫁你,答應就讓你見。”
宴朝白一頓,還沒站穩的身子立馬就又坐了下去。明春雪見狀也不阻攔,轉頭就走,“他的日子可不好過,早生華發,真是可惜。”
“我應下了。”
宴朝白帶着雪風一行人徑直走在了他們前面,明春京隻怕是想讓适留白再算一卦,自己必須要阻止。
太重感情不是一件好事,之前如此,現在亦如此,你怎麼就不改呢?
明春雪眼中難得露出一絲難過之情,他們走到今天,真是老天弄人。
宴朝白回北央的消息傳遍整個北央,唯獨吳家的人高興不起來,當初明春京篡位之時,他們吳家是第一個用戶的,隻有長女吳玉時跟他弟弟北石笙等一行人一起護送她出了西離,隻是現在也不知道她在何處。
明春京見到宴朝白的那瞬間便愣住了,彷佛見到了那個故人,不過也隻是一瞬間而已,就已經調整好了心神。
兩人你來我往之間,殺機暗藏,倒是在幾位朝臣面前演了一出又一出戲,誰都知道他們都想殺了對方,但是為了利益表面的寒暄顯得閣外讓人唏噓。
北石殿下,宴朝白聽着這四個字卻是閣外嘲諷,這口氣他倒是能忍。
“你比我算的早來了一天。”
宴朝白一言不發的給适留白擦藥,他看到适留白鬓間的白發時,鼻尖依然有酸澀感。
“我總感覺你的傷比我的嚴重。”适留白像是感受到了宴朝白的心境,言語中竟有些哽咽,再多的苦都能咽,唯獨見故人藏不住。
兩人紅着眼眶一眼不發,不知道怎麼就這樣坐到天黑。
“他竟然讓你跟我住一起?”
适留白難得吃了頓好的,慵懶的看向宴朝白。
“明知故問”
宴朝白沒好氣的白了一眼他,一旁的雪風倒是有些欣慰。
“你真算了兩卦?”
“嗯,暈了幾天才醒過來,第一卦他們不知道。”
宴朝白生氣的看着他:“你還很自豪,這會要你命的。”
“誰不會死,到如今,西離跟北央開戰是遲早的事情,南燕也不平穩。”
“幫你的人是南燕的?”
宴朝白一下子就察覺到了重點,适留白說完,就看到暗處一個女子正笑吟吟的跟他打招呼。他看着那位女子張嘴說了幾個字後有些驚訝。
他的确是沒想到燕山月怎麼跑到北央來了,還易容了?
“對不起”暗處的适留白,右手蓋住額頭擋住自己的目光,哽咽的說道,當他見到宴朝白的那一刻他心中更加悲痛,即使宴朝白不曾提起過此事,但是他知道眼前人心中怕是已如枯木。
“我們之間用不到說這些,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她的選擇我從來尊重,隻是我的心意好像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宴朝白隻有再跟他們幾個人相處的時候才會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其實也不重要了,他會一直等她,等不到就去找她,辦好她交代的事情就好了。
“婚期定在三月份後最好,大吉。”
适留白調整心情看着宴朝白,眼中再說,三個月時間夠了嗎?
“夠了”宴朝白輕蔑的笑了笑,當年他不過兵力不足,不然怎麼會讓他們坐上這個位置。
适留白聽完這個回複心中大石落下,然後笑着暈了過去,也是這是才知道他算了第三卦。醒來後宴朝白坐在床頭一聲不吭生悶氣,适留白不得不細心解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