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翡翠灣"三個鎏金大字出現在眼前時,你的手心已經全是冷汗。保安亭裡的警衛看到程野立刻挺直腰闆,電動欄杆迅速升起,甚至沒人要求你登記。
"那棟白色的。"程野指向前方,但前面完全沒有白色的别墅。别墅大門前的噴泉正在演奏巴赫的G大調小步舞曲,水柱在燈光下變幻着顔色。
再問對方,他突然就沒了聲音。
你隻能騎着車轉了一圈,找到那棟顯目的白色别墅。
你剛停穩車,程野就像袋水泥一樣從後座滑下去,直接癱倒在門廊的大理石地面上。你按了十分鐘門鈴,屋内一片死寂。秋夜的露水漸漸浸透了他的襯衫,你看到他鎖骨處有個小小的紋身——字母"A"。
"醒醒..."你輕輕推他,卻被他突然抓住手腕。即使在昏迷中,他的力道也大得吓人。"别走..."他含混地嘟囔着,聲音裡有一絲你從未在新聞報道中聽過的脆弱。
淩晨三點,你終于從花盆底下找到備用鑰匙。拖他進客廳時,你注意到牆上全家福裡的程野被刻意劃花了臉。主卧床頭櫃上倒扣着一個相框,背面用紅筆寫着"騙子"。
天亮時,你在真皮沙發上驚醒,身上蓋着那件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他正倚在羅馬柱上抽煙,晨光給他鍍了層金邊。"醒了?"他朝你吐了個煙圈,把手機抛還給你,"昨晚謝了。"你低頭看屏幕——鎖屏壁紙被換成他的自拍,通訊錄裡多了個"程野"的号碼,頭像是一張他對着鏡頭豎中指的照片。
程野正站在落地窗前喝咖啡,已經換上了幹淨的黑色襯衫,耳骨上的鑽石耳釘在晨光中閃爍。
他轉身看你,眼神清明得不像宿醉的人,"廚房有早餐。"你這才聞到煎蛋和培根的香氣。
"不用了,我還要去上課..."你慌忙站起來,膝蓋撞到茶幾發出巨響。
程野挑眉看你痛苦地蹲下去,不但沒幫忙,反而笑出了聲:"急什麼?"他慢條斯理地走近,用皮鞋尖擡起你的下巴,"我還沒謝你呢,小胖子。"
你後退着摸到門把手,卻聽見"咔嗒"一聲——他不知何時按了遙控鎖。"吃了再走。"這句話像命令又像威脅,"我讨厭浪費食物的人。"
煎蛋是溏心的,培根烤得恰到好處。你埋頭進食時,能感覺到他玩味的目光在你身上逡巡。"叫什麼名字?"他突然問。
"祁...祁安。"你差點被橙汁嗆到。
"祁安。"他玩味地重複,像在品嘗這個名字的滋味,"手機還你。"他抛過來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着新建聯系人頁面,已經存好了他的号碼,頭像是一張對鏡自拍,背景裡隐約能看到床上躺着個人形。
你逃也似地沖出門時,聽見他在背後喊:"傘拿着。"一把純黑的長柄傘飛過來砸在你背上,"今天有雨。"
跑到公交站你才發現,傘柄底部刻着一行小字:"今晚六點,翡翠灣18号還傘——CY"。
你壓根沒想再次跟這種人接觸,畢竟你隻是個平平無奇的打工人。
你以為事情到此為止。直到三天後的專業課教室,教授突然中斷講課。教室後門站着穿皮衣的程野,耳釘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祁安,"他旁若無人地喊你名字,"出來。"在全班震驚的注視下,你像隻被揪住耳朵的兔子一樣跟他走了。